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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法]完全手抄UCG游小说《零 ZERO》官方小说 6月26日9点47分已全部更新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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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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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5-29 12:06  ·  云南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终于抄完了·····累死了。。。谢谢各位一直跟着看的朋友们!你们才是毅力最强大的人!

接下来…………欢迎各位观看我手抄的另一篇小说——UCG出品游小说《奥丁领域》
https://bbs.luryl.com/viewthread.php?tid=912544&fpage=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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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禁以任何形式转载此文,一切法律后果由转载者承担。本人发这只是为了让大家找找错别字

等游小说出《零 刺青之声》小说后我仍然会抄上来,请大家期待。


                        第一章

     “要不要试着做一下将游戏改编成小说的工作?”
     之前曾经因为杂志的取材而一起工作过的编辑井冈先生给我打来了电话,那是2002年初春的事情。
     一般来说,某些游戏大受好评的话,它们的爱好者大多会希望接触与游戏相关的更多东西,于是这些游戏就会被改编为小说,甚至还会出版专门的系列丛书,即便是像我这中对游戏不太了解的人也知道。但是我原来以为,这种小说都是由类似剧本作家这样的人和游戏相关人员来执笔完成的。“没有那回事啦。为了获得和游戏不一样的风格.请完全没有关系的人来写也是很常见的。”对于我的这个疑问,井冈先生回答说,“对于我们出版社来说,今后也想在游戏改编小说方面加大投入,所以最近正在寻找新的写手。”
     “但是找我这样的人来写也可以么?”
     “当然可以了,我记得你说过你在学生时代曾经写过小说,所以才会给你打电话的。”
     我是佚名外勤记者,偶尔会在杂志上发表一些文章,学生时代确实参加过文艺部,在同人志上也刊登过几次自己编写的故事。当初和井冈先生共事的时候在无意中闲谈,曾被她问道:“写过小说吗?”……于是,我就说出了那样的话。虽然这么说,但其实我也就只是业余水平而已。当然,我一直非常憧憬着能够成为职业作家。
     察觉到我的沉默,听筒那头的井冈先生压低声音说:“拜托给身为记者的你确实有些失礼,但是我还是觉得或许可行。那么……你不想接受这份工作吗?”
     “怎么会呢。请您务必交给我来做吧。”我紧握着听筒,连忙说道。
     “太好了,那么我们马上和游戏制作人员交涉一下吧,我想明天先开个碰头会,你有时间吗?”
     “嗯,没问题。”
     “那么明天下午2点,我们去拜访游戏制作人员吧。地点在市谷,明天下午1点50分我在JR市谷车站的出站口等你。”
     我应承着,道谢之后挂上了电话。刚一放好听筒,我的背部肌肉就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可能是过于惊讶的缘故吧。
     我真的能做游戏改编小说之类的工作吗?像我这样的外勤记者会被人问起是否能改编小说,这本身就够让人吃惊的了。但是毫无疑问这是个好机会,如果成功的话,我就可以发型印有自己名字的单行本了。到目前为止,虽然在杂志上登载过几次有我署名的新闻,但发行单行本才是我的梦想,并且一直都仅仅是梦想而已,而这个梦想说不定马上就可以实现了。
     然而——
     第二天,住在一起的妹妹不知为何想要组织我去参加碰头会。
     “不要去参加那个碰头会。”
     她很突然地对我这么说,语气中透着一股哀求。
     我的父母都已经去世了,亲人就只有这么一个妹妹。而且我知道妹妹也是将我视为至亲。尽管如此,我和妹妹之间仍然有着某种程度的距离感。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我也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因为事情远比我想象中的复杂,所以我也渐渐变得急躁起来。
     妹妹和我说话时总会不知不觉地低下头,声音也会渐渐变小。当然这也不能怪她,因为每当察觉到她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我的态度就会变得很冷淡。不过,迄今为止她对我的工作从来没有插过嘴,而且我也没有跟她说过任何关于这次改编小说的事,可她现在却突然劝我不要去。
     “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我问道。
     “我也不知道,但是……”妹妹一副担心的表情看着我,话说到一般就不再说了。不一会儿,她以很微弱的声音又嘟哝了一次。
     “……求你了,不要去。”
     我看得出她有些害怕,可她究竟害怕什么呢?这让我有些心神不宁,既然她说出了这样的话,那就一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当这样的念头在脑海***现时,我马上强迫自己打消了它。
     “我还是要去,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工作,不能就这样拒绝,作为一个专业人员来说,这是必须要做到的事情。”这句话与其说是对着妹妹说的,不如说是我在劝说自己。
     我真实的想法就是,关于这件事不想再和妹妹作更多的讨论了,虽然我明白原因……不,关于这个,我也不想提及。我强迫着自己无视妹妹向我投来的关心的目光,大踏步走出了家门。

************************************************************************************

     我准备搭乘地铁前往市谷车站,这条路线我平时没有走过。
     走在通过地铁站的楼梯上,我的心中忽然萌生出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好像是和什么东西产生了共鸣一样发出嘈杂的声音。
     “没什么,只是心理作用而已。”
     我在心理这样安慰着自己,可就在这是,不知从哪儿传来的声音又刺入了我的耳中。
     那不是人类所发出的声音。这声音刚一入耳,就仿佛剧烈地逆向穿梭在我的神经当中,令我感到特别不舒服。与此同时,在我视野范围的角落,一个白色的影子迅速飘过。
     普通人听不到的声音,还有不应该看见的影子,我立刻就感受到了这些东西。我想要试着抛开这种想法,却渐渐地感受到一种不协调感,甚至连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买了票刚一进入月台,我就在附件的长椅上坐了下来。此时我的心跳变得更加激烈,就像被什么东西追赶一样。我感觉整个月台像是一个古老的洞穴,我之前没有来过这里,可是就好像所有的空气都想要把我封闭在地下一样,实在是令人感觉厌恶。我甚至感受到一股看不见的邪恶力量,正在将我向地底深处拖拽而去。
     “不行,不能再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
     正当我从长椅上站起身打算逃出去时,地铁伴随着喧嚣声终于进站了。
     我重新打起精神,乘上电车。刚走进车厢,就在我擦拭汗水并调整呼吸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
     在只有零星几个乘客的车厢内,作家高峰老师和他的助手平坂巴***就坐在离我非常近的座位上。
     我收起那份不好的心情,深深地向老师鞠了一躬。
     高峰老师就是写了好几本畅销书,如今更是大名鼎鼎的悬疑类小说作家高峰准星,他曾经给了我很大的帮助。我和高峰老师大概是在1年前认识的.当时高峰老师以讲师的身份被招聘到我就读的记者培训学校。在那之前,我就是高峰老师的小说谜。因此,比起其他老师的课,我更热衷于攻读高峰老师的课程。老师所教授的课程是新闻报道,那个时候他给予了我很大的鼓励,说我的作品很优秀,并且还询问我说,如果可以的话,是否愿意协助他工作。
     不光是悬疑类小说,高峰老师对其他文艺作品也非常感兴趣。那个时候老师已经决定了要去取材旅行,他还邀请我作为他的助手同行。培训学校的学习马上就要结束了,我即将面临求职活动,在这种时候受到自己崇拜的人邀请,这让我喜出望外。不过,同时我也对自己是否能胜任感到十分不安。
     高峰老师看着我说道:“要不要一起去啊,机会是转瞬即逝的,一旦错过一次,之后就绝对抓不住了。你是有才能的人,所以我才跟你这么说。”我被这番话深深地打动了,于是在培训学校毕业的同时,我就作为老师的助手参加了那次的取材旅行。我努力工作,老师也始终很平易近人,对我提出的那些不成熟的意见也并不加以指责,而是耐心地倾听。之后作为这次旅行的成果而出版的小说《弁明之书》成了众所周知的畅销书。
     从那以后,我就以类似高峰老师弟子的身份得到了各种各样的工作机会。托老师的福,我才能以记者作为职业生涯的开端,并走到今天。说起来,今天下午要去见面的井冈先生也是在高峰老师的介绍下而认识的。
     我站在高峰老师面前,为自己久疏问候而向老师道歉。
     “不要像外人似的那么客气。来,坐吧,虽然这座位也不是我的。”高峰老师一边坦率地笑着,一边指着旁边的座位。我微笑应承着,坐了下来。
     “最近还好吗?”坐在老师另一侧的平坂巴***对我说。
     平坂巴***是高峰老师的助手兼秘书,是一位大概二十七、八岁的美女。据她本人说,她是比我还狂热的高峰老师的小说迷,大学一毕业就跑到老师的家里,半强迫性地成为了老师的助手。
     不过高峰老师说:“她其实很优秀的,本来决定要去一流的大企业救治,我硬是拜托她,才来当我助手的。”谁说的才是真的呢,可能两个人说的话都包含了一些事实吧。
     实际上,平坂巴***自己也在写小说,甚至还获得过几次新人奖最终候补之类的奖项。我也曾经拜读过她写的文章,在保持女性所持有的纤细感的同时,也有即使像我这样的男性读起来也会大吃一惊的大胆描写,她的这份才能让我既吃惊又佩服……
     “你这是要去哪儿啊?”高峰老师对着在发愣的我问道。
     我连忙把事情的原委跟他们说了一遍。
     “很好啊,那么这应该是你出道的作品了。”平坂***说。
     散落地坐在车厢里的乘客都把目光投向我们这边。我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一边低下头,一边谦虚地说:“说起来,好像故事情节什么的都是既定的,所以才会委托我这样的人。”
     可是高峰老师马上用很严肃的口吻对我说:“有那种想法的话,会让你裹足不前的,将既定的东西改编成其他媒体作品,反而会有比创作原创作品更难的情况,举一个比较老的例子,导演弗朗西斯·科波拉(Francis Coppola)就运用自己的能力将马里奥·普佐(Mario Puzo)的小说《教父》改编成了经典的电影,像这中事例还有很多。”
     这些话像是一盆冷水一样迎面向我泼来,我感到羞愧难当,只能低下头说:“对不起。”
     我本来是想在高峰老师面前表现得谦虚一些,可是这些话却说得有些大言不惭,真是让我羞愧不已。
     看到我这副窘迫的样子,老师轻轻地拍着我的肩膀体贴地说道:“我明白你的心情,你一定是感到不安了吧,所以才会不知不觉地说出了没有经过考虑的话。”
     听了老师的这番话,我的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同时胸中流过一股暖流。能够有这样优秀的老师,我真是太幸运了。
     不一会儿,电车到达了市谷车站,我和高峰老师、平坂***约好了要保持联系,然后走下了电车。
     到了JR市谷车站的出站口,井冈先生已经等在那里了。他大我十岁左右,头发染成了茶色,外表看起来很年轻。我们俩简单地寒暄了几句,就在井冈先生的催促下默默地在人群中穿行。
     怎么说对方都是给我工作的人,我好歹说极具应付场面的话也好啊。可我天生就嘴笨,不会做那种事,我总是这样,我也讨厌自己这一点。我是比较认生的人,而且还非常严重——我在学生时代曾经做过接待客人之类的兼职,那个时候我就意识到了这一点。我就是不能很好地应对客人,甚至最后只做了3天就被炒鱿鱼了。
     “好像很恐怖的哦。”井冈先生一边走着一边说。
     我没明白他说的意思,“什么?”我反问道。
     “我说的是想要拜托你改编成小说的那款游戏。游戏名叫《零 ZERO》,好像是一款恐怖游戏。”
     “你已经玩过了么?”
     “不,还没有。今天应该可以借来β版。”
     “β版?”
     “哦,可以说是发售前的一个试玩版。你有PS2么?”
     “嗯,我妹妹有。”
     “啊,你还有个妹妹啊?”
     “之前应该跟您说过的,我和妹妹两个人生活在一起。”
     “啊,这样啊。之前听的时候只是想到了你不是一个人住而已,哈哈。”
     我也跟着苦笑了一下。我和妹妹生活在一起这件事以前就和井冈先生说过了,并且我还清楚地记得井冈先生在听了之后还跟我开玩笑说:“哇,不错啊。下次有机会给我介绍一下吧。”
     这么说起来,以前和井冈先生共事的时候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有一次,我将录有某个电视节目的录像带借给了井冈先生,可是过了好久都还没有还回来。虽然觉得有些伤何其,但我还是很委婉地催促了他一下,可井冈先生却满不在乎地笑着说:“哎呀,不好意思。当时给女儿录动画片的录像带没有了,就把那盘带子用上了。”大概这次也是一样忘记了吧。

************************************************************************************

     今天要去拜访的游戏制作公司就在距离车站很近的地方,走路只需要花5分钟左右。我也想过大概是写字楼哪样的地方,到了才发现那是10层的豪华大厦,正门大厅处甚至还有接待***,在井冈先生填写来访登记的时候,我无所适从地站在一旁,忽然又开始紧张起来,这都是因为我不擅长和陌生人打交道。而且我还在想,这次改编小说的工作真的会交给我来做么,这让我更加忐忑不安。
     报道和采访之类的登载过的新闻复印件我都能拿出来给他们看。可是要说小说的话,我可没有任何实际的成绩。我甚至想把学生时代的同人志也带过来,可是我重读了一遍,发现那时我写的文章有点太幼稚,太不成熟,那种玩意是不能给别人看的。渐渐地,我又开始厌恶起自己来了。
     几分钟后,首先出现在大堂里的是一位名为月原的妙龄女性,她和井冈先生好像之前就认识,两个人开朗地打着招呼。月原***身穿深蓝色的职业套装,一眼便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才女气质。看到我还在一边傻愣愣地看着,井冈先生连忙向我介绍。
     我急忙从夹克的口袋里掏出名片。站到月原***的对面将名片递了过去,她一看到我的名片,马上露出了一副惊愕的表情,抬起头来凝视着我的脸。
     “怎么了?啊,难道他是月原***喜欢的类型?”井冈先生看到这一幕,跟月原***开起玩笑来。
     月原***恍然醒悟过来,“对不起,只是……”她吞吞吐吐地说道,随即就露出一副笑脸说:“啊,请这边走。”她招呼我们进了电梯。在电梯中,我觉得月原***还是有些不自然,难道是我无意中做错了什么事么?在紧张的同时,我又感到有些困惑。
     她带着我们走进一间空无一人的会议室,会议室郑重放置着几张围成四方形的办公室。我挨着井冈先生,在靠里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不一会儿,进来了两个男人,好像井冈先生也是和这两个人初次见面的样子。我们站起身来,同时交换名片。从名片上得知,这两个人是游戏的导演北池先生和负责游戏剧本的柴口先生。
     两个人大概都是三十岁左右,北池先生很瘦,看上去相当沉着冷静,他嘴角带着微笑,有种从容不迫的感觉,细长而清秀的眼睛,让人觉得有些冷淡。也可能是因为穿着剪裁非常合体的西服的原因,虽然年轻,但是也给人一种导演所应有的感觉。柴口先生却正相反,稍微有些胖,比较不修边幅,长发显得有些蓬乱,穿着皱皱巴巴的质地很粗糙的夹克,戴着一副银边眼镜,看人的时候严重总是向上翻着,让人感觉很神经质。
     看上去对照很鲜明的两个人一看到我的名片,脸上的表情都为之一变。柴口先生好像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东西,吃惊地看着我。北池先生的态度却不一样,他看着吃惊的柴口先生,脸上不知为什么露出了微笑。
     “很吃惊吧?”月原***说。
     “那个,不好意思,这是您的本名么?还是您的笔名?”剧本负责人柴口先生问道。
     “是我的本名。”
     “请问应该怎么读?”
     “HINASAKI MAFUYU。”我将自己的全名报了一遍。
     我名片上用汉子写着雏咲真冬。这个名字确实很少有,所以我经常被人询问名字的读法,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
     “这是怎么回事?”柴口先生向北池先生问道。
     可是北池先生很悠然地说:“啊,这种事很正常啊。”
     “怎么会正常……”柴口先生不再说话,目光又落在了我的名片上。
     “这是怎么了?雏咲的脸上有什么东西么?”井冈先生也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连忙询问道。
     “对不起……可是,竟然有这种事情!”柴口先生虽然道了歉,可脸上还是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
     “有关这个游戏的资料还没有给你们吧?”月原***向井冈先生问道。
     “嗯,只知道是日式风格的恐怖游戏,名字叫做《零 ZERO》,除此之外其他一无所知。”
     “那么,请看看这个,看过之后你就能明白我们为什么会如此惊讶了。”月原***说完随即拿出一个很大的信封。
     我和井冈先生一坐下,就开始浏览装在信封里的文件。那都是一些关于游戏《零 ZERO》的资料。开头的几页是角色介绍,看过之后我就不禁瞪大了双眼。游戏的主人公是一名十七岁的少女,在她名字的地方赫然写着“雏咲深红”。在汉字的上面还标注着名字的读音“HINASAKI MAFUYU”。

30日0:40分更新

这和我的妹妹是同名同姓。让人吃惊的还不止这个,设定中主人公还有个哥哥,名字叫“雏咲真冬”,读法是“HINASAKI MAFUYU”。这个角色和我是同名同姓。
     “这不是在开玩笑吧?”井冈先生问道。
     “请看下一页的角色图片。”在月原***的催促下,我翻到了下一页。
     “多边形构建的人物模型啊。呃……嗯,不会吧?这主人公的哥哥真冬,和雏咲先生也太像了吧?”井冈先生拿着资料,对比着我的脸看着。那个角色确实是跟我极为相似,虽然因为是由多边形建模而稍微有些不协调感,但无论怎么看,给人的感觉都是以我本人为模特来进行制作的。比这更让我吃惊的是主人公——雏咲深红跟我的妹妹深红兼职是长得一模一样。
     “我们感到惊讶的原因,你们应该明白了吧。”月原***说。
     “别开玩笑了。是不是从一开始你们就串通好了?”井冈先生露出了暧昧的笑容,目光不停地在制作小组那三个人和我的脸之间移动,好像要拿我和他们做比较一样。
     “我们并没有串通哦。请想一下,制定雏咲先生来负责这个作品改编小说工作的人不正是井冈先生您么?”月原***说。
     “啊,对啊……这么说,难道你们是在什么地方见过雏咲先生的名字和照片,才拿来用的么?”
     “那根本不可能,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肯定会首先取得雏咲先生的许可。是吧,北池?”柴口先生说道。
     北池先生说了句“当然”,还点了点头。
     “但是,那样的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井冈先生一脸狐疑,抱着胳膊。我继续看着关于角色设定的文章。
     雏咲深红·HINASAKI MIKU
     十七岁。继承了灵力很强的雏咲家的血统,所以可以看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平时在和朋友们的交往中,无法从内心深处和大家融洽相处。能让她敞开内心的,只有可以理解她能力的哥哥真冬。
     雏咲真冬·HINASAKI MAFUYU
     二十一岁,记者。深红的哥哥,了解深红的能力,而且是唯一一个能够理解她的人。对父母双亡的深红来说,他是唯一的亲人。
     看完之后,我忽然觉得浑身发冷。这竟然和我们兄妹的真实情况一模一样。但是,即使如此,这样的事情有可能发生么?关于我们的灵力,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过。更不用说雏咲家有着敏锐灵力的血统这样的事情了,那是绝对不可能让其他人知道的埋藏在心底的秘密。
     “真的是偶然么?”井冈先生问道。
     柴口先生重重地点了点头:“当然了,这些设定是我一个人做的。名字,角色的性格什么的都是我一手包办的。我和雏咲先生今天也是第一次见面,虽然这么说有些失礼,不过之前我确实连他的名字都没听说过。”柴口先生的口吻非常坚定,让人无法怀疑这话的真实性。
     如果是只有名字一样的话,还可以解释为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看过有我署名的新闻,于是不知不觉中就拿来用了。但如果是那样的话,关于深红又该如何解释呢?连容貌都长得一样。更重要的是我们兄妹绝对不会让外人知道的,埋藏在心底的灵能力呢!
     有个词叫synchronicity,可以翻译成同步性,也可以简单地解释为偶然的一致。但是现在的情况,即使原来就不是偶然,而是一种必然,也不会一致到这种地步吧?
     让人惊愕的事情,还远远不止如此,登场的角色除了雏咲兄妹之外,接下来还写着这样的人物。
     高峰准星·TAKAMINE JUNNSEI
     四十二岁,悬疑类小说家,也是著名的畅销书作家。除了神秘类小说之外,还创作过其他文艺类作品,涉猎的领域非常广泛。曾因为工作的原因,和真冬一同去取材旅行,两个人就是从那时认识的。他在工作上给予了父母双亡的真冬很多帮助。
     平坂巴·HIRASAKA TOMOE
     二十八岁,高峰的助手兼秘书。自己也在进行写作活动,虽然是在高峰的门下进行创作,不过她的目的是能够成为独立作家。
     高峰老师因为是名人,所以是可以理解的,平坂***也在杂志上出现过很多次,所以即便被游戏制作人员知道也不足为奇。但是他们和我,不,是和游戏中的那个雏咲真冬的关系,和现实中我们之间的关系也是完全一样的。
     想到这里,我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想法,于是我说:“提出这个游戏创意的人是高峰老师吧?”
     听了我的话,柴口先生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提出这个游戏创意的人,应该是高峰老师吧。并且也是老师让我来做这次改编小说工作的吧?”我向井冈先生问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就都说得通了。关于妹妹灵力的事情,我也曾经向高峰老师透露过一些。对,不会错的,除了高峰老师之外,没有人能做出和我们兄妹如此相似的设定了。但是,要是那样的话,老师也应该事先通知我一声啊。
     关于我们的事情,特别是关于妹妹深红的灵力,我应该跟老师说过很多次了,请他一定要保密。他就这样擅自使用在游戏的设定中,让我觉得有些生气。虽然我受了老师很多照顾,可是将我的隐私作为游戏的设定暴露出来是没有道理的。把我们作为素材,至少也要将姓名和容貌变换一下吧,这是最起码的礼仪啊。老师大概是觉得过意不去,所以才会联系井冈先生安排我来做这次的工作。
     尽管如此,我还是不能理解,刚才在地铁里的相遇,真的是偶然么?也许是他们知道我要去开碰头会的时间,特地乘坐那趟地铁也说不定。如果在车里看到我的话,就那样和我打招呼,如果没有看到我的话,也许他们就会下车在站台上等着我出现。
     “即便如此,把我的隐私暴露到这种地步,你们还是侵犯了我的权利啊。”我压抑着心中的不悦说道。
     “请等一下。我们真的不知道关于你的事情,这完全是偶然的。”柴口先生说道,求助一般地看着北池先生。
     北池先生一边把身体深深地坐进椅子里,一边用很平静的声音说:“当然了。”
     比起柴口先生吃惊的态度,北池先生这种奇怪的平静更让我感到生气。
     “所有这些都是高峰老师一手策划的吧,刚才我在地铁里还遇到他了。”
     “对不起,你所说的高峰老师……是谁啊?”北池先生一脸认真地问我。
     虽说游戏和小说是不同的领域,但是总该听说过大名鼎鼎的高峰准星吧,更何况他本人也在游戏中登场了,不应该不知道啊。不光是名字,用多边形描绘出的角色照片也和高峰老师一模一样,还有平板***也是如此。
     我用沉默表达着我抗议的心情,扭头望向井冈先生。可是井冈先生却用不明所以的表情,反问我说:“你刚才提到的名叫高峰准星的作家,也是真实存在的人物么?”
     “连井冈先生也……”我彻底无语了。
     如果他为了表明给我介绍这个工作的人不是高峰老师而装糊涂的话,我还可以理解。可是,井冈先生连高峰老师的存在这件事本身也打算否定吗?
     这些事太令我惊讶了,井冈先生他们好像也感受到了我的气愤。
     “这个名叫高峰准星的作家真的存在吗?”井冈先生一边说,一边依次看着月原***,北池先生,柴口先生的脸。可是三个人却只是闭口不言。过了一会儿,为了打破沉默的气氛,柴口先生开口说:“绝对没有那种事情。刚才我也说过了,游戏种角色全部都是我创作出来的。”
     “但是你没理由不知道高峰老师吧,就是那个畅销书作家高峰准星老师啊!正因为他,你们才会把我用在游戏中的啊!”
     “我也感到很震惊。如果事先知道你的名字,还有长相什么的话,我们会变化一下再应用到游戏中,绝对不会给现实种的你添麻烦。”紧接着柴口先生的话,北池先生继续说道。
     “这是事实。关于你的事情,我们完全不知道。还有那个叫高峰准星的作家,也没有实际存在的人物作为参考。”
     尽管北池先生也这么说,我却觉得他给我一种早有准备的感觉。游戏导演这类人,是不是都是这样的态度?或者是他已经语聊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在我看来,与吃惊之后才明白的柴口先生不同,北池先生很明显事先就做好了心里准备。
     “那么,事到如今你们还要说这游戏的设定都是架空的么?”我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发抖,连我自己都察觉出来了。从来不会表露出愤怒的我,也终于不能再继续保持沉默了。
     “雏咲先生,请你冷静一下。这确实是偶然,如果我们知道这个游戏中会有一个和您同名同姓的人物登场的话,在委托这次改编小说工作之前,我们就会跟您确认这件事情的。”
     “那么高峰老师又怎么解释?”
     “我不认识这个叫高峰的作家。真的,请你相信我。”井冈先生一脸认真地说。
     为什么?为什么要装糊涂到这种地步?这无法使我平息心中的愤怒。令我费解的是为什么大家要统一口径来否定高峰老师的存在呢?
     “对不起,您这里有能够上网的电脑么?”我问道。
     “你想做什么?”井冈先生担心地问道。
     “我要在互联网上检索以下高峰老师的名字。那样的话,你们就能明白了。”
     “可是,即使做那样的事……”
     井冈先生的话被北池先生自信地打断了,“好啊,请吧。”
     北池先生随即让月原***拿来笔记本电脑。我接上网线,打开了检索的页面,输入“高峰准星”,然后开始搜索。像高峰老师这样的名人,马上就会显示出一排的相关网页。
     可是,结果却与我想的截然相反。
     『找不到和您的查询“高峰准星”相符的网页。』
     显示器上出现的这行字让我大吃一惊,这怎么可能……
     我又试着输入“平坂巴”开始检索。因为比起高峰准星,平坂巴***的名字比较常见,所以搜索到了几个网站,但是那些人全都只是同名同姓而已。
     我确认了以下是不是字写错了,又重新输入了一遍,还是一个相符的网页都没有。我又打开另一个搜索引擎,重复操作了一遍,结果还是一样,没有发现任何有关联的网页。
     我决定换一种方式。于是立即进入了在网络上贩卖书籍的网站。我想,只要在作者名一栏种输入“高峰准星”,就会显示老师的作品吧。可是,结果还是一本都没有。
     “怎么可能……”
     我想尽一切办法来找到高峰老师的名字,我试着查询书店过去的畅销书排行榜,老师的作品曾经位居最佳销量排行榜前十名的首位,于是我打开了那个时期的书籍销量网页。记忆中的一些新书都被列举了出来,而唯独没有高峰老师的作品,就像是有人故意将他抹消一样。不对,从庞大的网络世界中,不光是将“高峰准星”这个名字,甚至连这个人的存在事实也被抹消这样的事是根本不可能的。难道说叫高峰准星的作家在这个世上真的不曾存在过吗?
     “不应该是这样啊。高峰老师啊,就是那个畅销书作家,把我介绍给你的那个高峰老师啊!”我像咆哮一般对着井冈先生喊道。但是井冈先生却阴沉着脸,一脸不快的表情,这让我的眼前一片漆黑。
     “刚才在来这里的地铁上我还遇见老师了呢,他和平板***在一起.是真的。”
     是真的,相信我吧……
     我像是祈祷一样,看着制作组的人。
     “雏咲先生,你知不知道你所认识的那个高峰老师的住所和电话之类的联系方式。”北池先生用非常冷静的口吻对我说道。
     对啊,还有这个办法啊
     我心中这样想到,于是我连忙从手提包种拿出手机,找出通讯录。高峰老师的住宅和工作场所,还有平板***的住宅电话,我都记录过。但是此时却怎么也找不到,这两个人的电话号码消失了。
     我连忙又从手提包种拿出随身携带的通讯录,翻找起来。可结果还是一样。我为了方便修改都是用铅笔来记载通讯录的,可是关于高峰老师和平板***,我却什么都没有写。不亲如此,顺序也确实是按照原有的排序排列着。一点也看不出被抹消窜改的痕迹,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名字被消除得一干二净,好像是从一开始开始就不存在一样。
     “雏咲先生,给你的妹妹打个电话,问问她怎么样?”北池先生说。
     于是我急忙查找深红的手机号码,可是本应该储存过的深红的手机号码也不见了。
     难道是我不小心删除了?我凭记忆按下了深红的手机号码,可是,听筒那边传来的却是'您所拨打的电话号码是空号'这样的绿烟。
     连深红也消失了?
     这个打击实在太大了,我无力地将头垂到桌子上。
     我完全搞不明白,所有的状况都让我陷入了只能认为是自己搞错了的事态当中。
     “……《零 ZERO》的设定,真的都是虚构的么?”井冈先生喃喃道。没有回答,只有令人感到压抑的沉默,半晌之后,负责剧本的柴口先生终于开了口。
     “其实……”
     我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柴口先生。
     “就像我刚才说的,游戏中的角色全部都是我创作出来的。”
     “但是,现在我……”我反射性地插嘴。柴口先生伸出双手制止了我,然后继续说道。
     “请,请等一下。的确,眼下雏咲真冬先生因为出现了和自己完全相同的角色,而有可能无法相信。但是这个游戏——《零 ZERO》的舞台的宅邸是有参照物的。请您看资料的第三页。”
     我马上翻开资料的第三也,上面记述了游戏《零 ZERO》的梗概:
     冰室邸——在附近的村民中,这间宅邸由于过去发生的数起事件被公认为是一个不详之地。很久以前,发狂的冰室家家主将族人全部斩杀,之后搬来的一家人也神秘失踪,而在近几年来还在此地发生了五马分尸的诡异惨死事件。每个事件都被认为是和这间宅邸有关。人气作家高峰准星将这个冰室宅邸之谜作为下一个作品的题材,于是他和助手平坂巴,责任编辑方浩二一起为了取材而前往冰室邸。可是,他们走上的却是一条不归路……
     “这个叫冰室邸的大屋确实存在吗?”我问柴口先生。
     “在我的老家,有一个和这个很像的宅邸。在我小的时候有传言说那是个鬼屋。在进行这次企划的时候,那间宅邸就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我本以为早就被拆毁了,给老家的妈妈打了电话之后才知道那屋子至今还在,所以就回去进行了取材。差不多相隔20年了,我这算是故地重游。”
     “那确实是个非常恐怖的宅邸,对这一点我克是非常有自信的。”北池先生看着我,咧嘴笑了笑。
     非常有自信?虽然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怀疑是不是听错了,但是现在开口问的话又显得很失礼,所以只好保持沉默。
     柴口先生继续说:“在我小的时候,有一个老太婆独自看守着那里,不过她在10年前死了,从此哪里变成了空房子。我联系了一下管理这间大屋的房产公司,然后就去那里进行了取材。”
     “取材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么?”井冈先生探出了身子。
     “那倒也没有。”柴口先生虽然这么说,我却觉得他像是隐瞒了一些事情。
     月原***像是要扭转这种沉闷的气氛一样,忽然说道:“就是因为去那间宅邸取材,才会想到这次的这些角色吧,柴口先生?”
     “嗯,是的。”
     “也就是说,主人公深红,和雏咲先生同名同姓的哥哥,还有叫高峰的作家都是在那间宅邸中得到的灵感了?”
     面对井冈先生的问题,柴口先生点了点头说:“虽然说起来很奇怪,当我走在那间宅邸里的时候,不知为什么,那些名字就突然浮现在我脑海中了。于是我就急忙记录了下来。是吧,北池?”
     “是真的。参加那次取材的有我和柴口,另外还有一个插画师,一共去了三个人,那宅邸里即便是白天也很阴暗,我们一边打着手电一边走,突然柴口就蹲了下来,在笔记本上不知写着什么。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于是看了一下,只见他写下了好几个名字……于是那些名字就被原封不动地使用到了游戏中。我原以为这是别出心裁的名字,万万没想到真的有同名同姓的人。可是……。”
     “还有其他的事情么?
     在井冈先生的催促下,柴口先生说道:“不只是我的脑海中浮现出这些名字。插画师看了我写出的名字之后,说突然在他的脑海浮现出了一些影像,于是他就画出了素描。啊,虽然那时只是简单的草稿,不过这次用多边形建模的角色就是基于那个修改之后创造出来的。”
     “那么,名叫雏咲真冬,和雏咲先生相同的名字在你的脑海中浮现之后,插画师随即就画出了和雏咲先生一模一样的人物了,是这样吗?”井冈先生问道。
     北池先生和柴口先生都点头表示肯定。
     “这样看来只有走一趟了。”井冈先生提高了声音。
     “走一趟是指……”月原***问道。
     “还用问么,当然是去那间宅邸了。你不觉得奇怪吗?去了那间宅邸之后,不光在脑海中浮现出雏咲先生的名字,甚至还有容貌什么的。而且连雏咲先生说的在现实种见过的作家都浮现出来了。”
     “但是,我并没有夸张,我说的都是事实。”北池先生说。
     “对不起,我并不是怀疑你。既然在那间宅邸中发生了如此莫名其妙的事件,这就说明那里有问题。如果解谜的关键在那间宅邸里的话,那么我们就一定要亲自去一趟了。是吧,雏咲先生?”井冈先生一脸兴奋地看着我。我没有回答,只是含糊地点了点头。
     那间宅邸确实令我心神不定,但令我恐惧的却远非如此,不仅仅是高峰和平板***,连我妹妹深红的存在都像是幻觉一样消失了,就好像只剩下我孤独一人走进了这个叫做《零 ZERO》的游戏世界种一样。
     我想要尽快回家见到深红,还想确认一下高峰老师和平板***的事情。如果不先确认这些事情的话,我的头脑里就一片混乱,根本没有心思去考虑其他事情。
     “对不起,我有点不舒服,可以先告辞么?”我小声对井冈先生说。
     井冈先生看到我这个样子,担心地看着我说:“这样啊,我知道了,这些资料你先拿着,回去之后好好看一下。”
     “可以的话,游戏的β版也给你吧,和正式版已经没有多大区别了。”月原***递过来一张光盘。
     我把光盘连同资料一起收好,拉着井冈先生,像逃跑一样离开了那幢大楼,到了市谷车站,我急急忙忙地跑向通往地铁的楼梯。
     井冈先生在我身后大声地说:“明天我再给你打电话,请好好考虑一下刚才说的去那间宅邸取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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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神不宁地走到了家***。可就在我站在玄关前准备先进行一次深呼吸再开门时,我突然发现了某件事情。
     这件事让我终于明白,从今天开始,我的生活已经被完全改变了……
     在玄关的金属板上本应该帖着深红用签名笔写的门牌,门牌上写着“雏咲真冬 深红”两个人的名字。可是,现在贴在玄关上的,是用我的笔迹写着“雏咲”的门牌。
     心脏好像破裂了一般,我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昏昏沉沉地走进了屋子。
     本应该是深红收拾得***净净的房间,此刻却四处散落着垃圾和食物的残渣,怎么看都是一个单身男子住在这儿的感觉。没有一点痕迹能让人联想到深红。她喜欢的马克杯,牙刷、衣服、写字台……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不,就好像从开始就不存在一样,只有我的东西占领了这个屋子。
     找别人商量一下吧。
     我头脑种浮现出这样的念头。可随即我就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我们兄妹俩在和别人交往的时候总是和对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一方面是因为我们性格都比较内向,然而更多的是因为我们所拥有的特异“力量”。
     那所谓的“力量”,就是通常被称为灵力的东西。
     虽然我也拥有这种力量,但是妹妹的灵力比我更强。这都是从几年前就去世的妈妈那里继承来的,虽说是去世,但坦白地讲,其实妈妈上***身亡的。她对自身所拥有的灵力感到厌倦,并且她知道我和深红也继承了这一能力,然后就陷入了半精神失常状态,最终选择了***。
     我并不怨恨她留下我们俩独自撒手人寰,甚至觉得她也是被逼无奈的,我认为她一直都在忍耐着,一直想要成为一个合格的母亲。虽然我没有问过深红,不过她应该有和我一样的感受吧。不管怎么说,妈妈***最大的原因,就是我和深红的存在。可是这样的事情是不能对别人说的。
     很多人都对灵力这种东西感兴趣,特别是在像深红这个年龄的女孩子们当中,有人憧憬自己能够拥有敏锐的灵力。但是,这些人全部都是叶公好龙而已,也只是憧憬一下罢了。如果真的是灵力很强,能够看到普通人绝对看不见的东西,频繁地感受到别人感觉不到的东西话——又有多少人能忍受呢?不,这还不是最坏的地方。暴露在他人好奇的目光种还算是好的,要是被人用奇异的目光盯住,不久他们就会对你毫不理睬,那种痛苦真的是……不过,我也好深红也好,还都没到那种地步。
     这些都是母亲生前跟我们说过无数次的事情。每次听妈妈们说这些事情的时候,深红那眼中含泪的悲伤表情至今仍然清晰地刻在我的脑海中。正是因为这样,对于母亲的死,我们虽然悲伤,但却能够以平静的心态来坦然接受。因为我们知道对母亲来说,那是种解脱……所以我们总是和别人保持着一定距离,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深红对我非常信赖,可是我对她却渐渐变得漠不关心,因为我觉得很害怕。和深红一样,我也对那种力量感到十分苦恼,但是又找不到解决的方法,这让我一直处于挣扎的状态。被深红所依赖,而自己又不能做出回应,这令我懊悔不已,也让我们两人产生了隔阂。她的不安,她的孤独,她的寂寞,我都感同身受……
     这时,白天深红在我出***阻止我的情形忽然又在我头脑中鲜明地浮现了出来。
     她预料到了会出现这种事态,我应该听从她的劝告。不出门就好了,那样的话我就不会陷入这种不可思议的情况中。虽然这么想,但是随即一种否定的想法在我心中蔓延开来,即使我不去参加这个碰头会,我也迟早会被卷进像这次这样的事情中,这是无法逃脱的。加入我没有接受这次改编小说的工作,《零 ZERO》这个游戏也会如期发售。那样在我们兄妹不明所以的情况下,以我们作为登场人物的游戏迟早也会成为话题。然后那种传言会传到我们的耳朵里,我们的命运就是早晚都要被卷进去。
     在游戏中,不光是我们兄妹,连高峰老师和平板***也登场了。
     一想到高峰老师,我马上走到墙边的书柜前,因为那里应该放着几本高峰老师的著作。可是,原本应该并排放有高峰老师作品的书柜里,全都是其他作家的书籍。高峰老师的书都是我亲自买的,所以一定不会弄错的,然而那些书现在却一本都不见了。我不停地在书柜中翻找高峰老师的作品。在我的脑海中,虽然明白无论是谁来找也不会有结果,但我就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以常识来考虑的话,一个真实存在的畅销书作家会凭空消失这种事情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想到这儿,我露出了自嘲般的苦笑。我自己就拥有常识之外的被称为灵力的力量,可是在这种时候却想要抱着常识性的想法,我觉得自己实在有些愚蠢,甚至有些可笑。
     当我在书柜里反复翻找的时候,找到了一本作家协会颁发的手册。像我这样的新人是得不到这种东西的,那是受高峰老师的邀请出席一个聚会的时候,老师偷偷地拜托管理协会事务的人,才给了我一本。因为在手册上印有各个知名出版社的联系方式,虽然有些沽名钓誉,倒也非常方便。不光是这些,上面还记载了知名作家会员的住所以及联系方式。当然,高峰老师的名字也在上面。这么想着,我试着翻开了手册,果然那里面高峰老师的名字也不见了。不是被抹消的,而是从开始就没有记录过的样子。
     我筋疲力尽地在书柜前坐了下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我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觉得心理闷得慌。一种失去了曾经拥有的东西的孤独感袭上了我的心头。深红之前总是陪伴在我身边,如今我感受着深红的孤独,却无法解除这种痛苦。
     实际上,在我内心的某处,还在牵挂着她。想到这里,痛苦的泪水滑过我的脸颊,我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深红的孤独。拥有遗传自母亲的强大灵力,却不能跟任何人说,只能依靠我这个唯一的亲人,而我却总是将她推开……
     这是多么寂寞……
     这是何等痛苦……
     知道现在我才想要去理解她的心情,可是她却已经不在了。深红消失了之后,我才开始领悟到了这一切。
     “不,深红没有消失。”我自言自语地说道。深红是不会消失的,她一定还在什么地方,不管用什么办法,我都要把她找回来。就这么放着她一个人不管的话,我会后悔一辈子的。所以我一定要把她救出来。
     现在能够救她的,这世上只有我这个做哥哥的了。我正在咬牙切齿地想着如何才能救出深红的时候,浮现在我脑海里的,却是那款叫做《零 ZERO》的游戏。这一系列的事情都是以这个游戏为开端的,而且毫无疑问地都和这款游戏有着重要的联系。我站起身来,从扔在玄关那里的皮包种拿出了那张游戏光盘。我将接在14寸电视上的PS2的电源打开,迫不及待地开始玩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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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进入游戏,我就感觉背后一阵发寒,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油然升起。
     用多边形描绘,栩栩如生地在游戏中登场的主角,正是我自己,即便是我本人看也觉得十分相似。游戏中的我独自来到了一个叫做冰室邸的巨大日式宅邸中。既是朋友又是恩人的高峰准星等人为了调查这个冰室邸而来到此处,之后便行踪不明。如同现实种的我和高峰老师的关系一样,我甚至产生了自己不是在游戏种,而是在现实种寻找失踪的老师而前往冰室邸的错觉。
     宅邸里一片荒芜,一看就是很长时间没人住的样子。走在阴暗的走廊种,我看到有个人站在阴影种——那是高峰老师。
     我向老师打招呼,可他却像没听见一样,随即身影就消失在一个拐角处。我小跑着在后面追赶,走廊的地板随着我的脚步二嘎吱作响。整个屋子发出了如同猫叫一样的声音。我不顾一切地在老师后面追赶着,穿过有地炉的房间追上了楼梯。
     追到一间铺着地板的房间时,我发现在地板上放着一个笔记本。我抬起笔记本,那一刻——在我的头脑中,闪过了有着粗糙颗粒的黑白影像。那是高峰老师他们刚刚来到这间宅邸时候的画面。给我的感觉是这些残影好像都刻在了这个笔记本上一样。
     除了高峰老师和平板***之外,还有一个年轻的男子。多半是一起来到这间宅邸进行取材的编辑吧。当我看清那张脸的时候,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无论是瘦瘦的体型,还是褐色的头发,那人都和井冈先生一模一样。我翻开资料,确认了一下姓名。在他的名字一栏上写着“绪方浩二”,可眼前的这个人明明就是井冈先生啊。
     果然破解这个谜团的关键就在这款游戏中——我的直觉,或者可以说是我的灵力清楚地告诉了我。但是我根本没有时间去惊讶。高峰老师的身影刚一消失,就突然出现一个怨灵向我发动了攻击。而游戏中的我。身上只有一个不能称之为武器,却可以和怨灵战斗的摄影机,实际上就是照相机。用这个摄影机可以把向我袭来的怨灵拍下来,并将其封印在照片中。封印成功的话还好,如果失败的话,我就直接GAME OVER了。
     对于不大习惯玩游戏的我来说,和怨灵战斗是件极其困难的事。可是战斗一开始,我就有种不是在游戏,而是在实际战斗的错觉。因为不管怎样,在画面种战斗的就是我本人。
     我用取景器捕捉怨灵,专心地按下快门。一旦被怨灵接触到的话,那种感觉就化为活生生的震动使手中的手柄震荡起来,这震荡仿佛可以直接震到我的心脏。怎样做才能获胜?我完全没有头绪,所以只好和怨灵拉开距离,然后马上将摄影机对准它按下快门。我的体力被消耗了不少,而此刻怨灵又走近了,在我觉得已经不行了的时候,拼命按下的快门终于完美地捕捉到了怨灵。怨灵撕心裂肺地惨叫着,被封印在了摄影机中。
     逃过一难,我稍微喘了口气,这时我手中手柄的操作却完全没有了反应,我感到有些不安,一种不详的预感在向我迫近。我猛然一回头,从挂在墙上的古镜中不知有什么东西向我扑面袭来……
游戏画面到这里中断了,此时我的全身都已经被汗水浸透了,握着手柄的手心更是火烧火燎般地疼。
     接下来的一幕更加令我吃惊,第一夜——被命名为“裂绳”的舞台此时正式开始,而画面上出现的正是用多边形描绘,但与我现实种的妹妹一模一样的少女——雏咲深红。
     “和哥哥的联络已经中断两周了。我拿着他留下的笔记本,终于找到了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召唤我,我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哥哥……”
     我可以肯定这个声音是深红本人发出的。深红为了找我而来到了深山中的冰室邸。她很担心我,尽管她非常害怕,但是为了我……
     我无法冷静地将这个东西看作是一个游戏了,这已经不仅仅是游戏了。我现在唯一能想到的是,就像游戏中的摄影机可以封印怨灵那样,这款叫《零 ZERO》的游戏将我的妹妹封印了起来。
     “深红,深红,过来啊,深红……”
     我忽然意识到,我正在冲着电视画面不顾一切地喊着我妹妹的名字。冷静地想一下,这是多么疯狂的事情。可是对于我来说,画面中的深红不仅仅是多边形所构成的影像,感觉上就是我的妹妹深红。我不停地拼命呼唤着她的名字,就好像可以将我的思念传达给她一样。忽然,画面中的深红停止了动作,她的视线穿过了电视机的画面望向我,直视着我的眼睛,并且笑声地说:“哥哥。”
     “深红,是深红吗?”我急声对着电视中的她问道。
     深红点了点头。与此同时,大颗的泪珠从她的眼中簌簌地流了下来。深红哽咽着对我说:“你那天出门之后,我就担心得不得了,于是就在后面追你。虽然在月台上看到了你,但你却进了电车。然后,我就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带到了这里……”
     果然是那个时候……我想起了我在地铁的月台上感受到的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果然是在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异常的事情,很有可能是空间裂缝。说到这种东西,我想很多人都会觉得难以置信而表示拒绝接受,但是就像是因为空气流动的异常会产生真空空间。进入那里的生物肉体就会被割裂——通俗称为镰鼬,所谓的时空的裂缝也是真实存在的。
     我小时候和妈妈一起出门,有时妈妈会带着我避开空无一人的马路,有时会突然像逃跑一样离开那个地方。即便我问怎么了,妈妈也一言不发。可是,在那样的经验积累的过程种,我渐渐变得能够感觉到妈妈避开的那些地方都有种不协调感。本应什么都没有的地方,我却能看到灰暗的颜色,闻到恶心的气味,看到可怕的影子。
     我把这些感受告诉妈妈,她悲伤地跟我说:“好了,这种事情不要跟其他人说,只是如果你有那种感觉的话,就千万不要靠近那种地方。如果靠近的话,像我们这样灵力敏锐的人就会被附身的。明白么?你要记住哦。”虽然妈妈这么说,可我还是忘记了,那天我在地铁的站台上就有那种感觉,妈妈就将那种地方称为时空的裂缝。我在潜意识中逃离了那个地方,因为担心我而追来的深红却被困在了那里……
     “哥哥,拜托了,把我从这里救出去。”深红对我说。
     显现在电视画面上的那张脸,并不是由多边形描绘的,而是活生生的深红。她那大大的眼睛种流着泪,在向我发出求救的信号。那表情好像年幼的孩子一样,天真烂漫而又柔弱无助。她在向我这个唯一可以依靠的亲人寻求帮助,而我像是被吸引了一样,向深红伸出了手。我感觉好像差一点就可以触摸到她的脸颊,可是我的指尖触摸到的,却是14寸电视机的显像管。
     图像一瞬间消失了,我的手指刚一离开,电视机随即就又恢复到了原来的影像。可是,刚才站在那里的深红也却不见了。画面中,拿着手电的多边形少女正在面对着墙壁不停地原地踏步,原来是我的手将控制方向的摇杆推到了一边。我松开手,画面中的少女也停下了脚步。我按下了RESET键,想要试着重新播放刚才的那个场面。可是不管按多少下,刚才看见的影像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打开放在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并接上了网络,然后写了一封电子邮件发了出去。收信人是井冈先生,信的内容简单而明了:“关于作为《零 ZERO》舞台的那间宅邸,请多多关照。”


                        第二章

              冰室家时代相传的禁忌仪式
     冰室一族从古代开始就掌管着土地之神的祭祀活动,流传着许多的作法仪式。
     不过很多仪式都已经失传了,现在被继承下来的,只有一本将众口相传的东西誉写下来的书而已。冰室家的血脉已断,而少数和冰室家有血统关系的人也都对仪式绝口不提,正因为如此,这些仪式才会失传。
     根据记载,关于十二月十三日举行的仪式,更是充满了诸多谜团。
     直到今天还流传着这样的说法:附近村庄的居民在举行仪式那天不能走出家门,甚至连窗户都不能开。
     之所以流传着这样的说法,一般认为是因为那个仪式相当的恐怖,不过具体情况还是一个谜。

              绳之巫女之谜
     在看了一些流传下来的书籍之后,我发现很多记载中都提到了一个跟仪式有关的重要人物,她被称为“绳之巫女。”
     据记载,她的四肢及头部都要被绑上绳子,共计五条。但是关于为何要这样做却少有记述,所以详细情况我还不太清楚。有一种说法认为“绳之巫女”是被用来做活祭品的,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么这个仪式将会是令人难以置信的残忍。
              
              名为祸刻的灾厄
     这个地方曾经发生过一场大灾难。在一些传说中,这场灾难被称为“祸刻”,但是关于这场灾难的本身却没有留下任何详细的记录。
     根据一些口头相传的表述,有种说法是“如果五神社中的镜子全部破碎的话,死者就会复活。”
                            (以上出自宗方良藏的研究手稿)

              雏咲真冬
     我们在上野车站搭乘两个多小时的东北新干线,然后换乘支线,再坐一个多小时,在一个叫做M川的车站下来,继续在大巴上颠簸一个小时之后,终于达到了一个位于深山种的村子。而我们这次要进行取材的宅邸,就在这个村子附近。
     参加这次取材之行的,除我之外还有担任这次改编小说的编辑——井冈先生和在《零 ZERO》的制作小组中担任游戏设定和剧本编写的柴口先生,一共三个人。
     在车上,我专门询问了柴口先生关于《零 ZERO》的故事和设定,柴口先生给我进行了十分详细的说明,特别是关于这次游戏制作时发生的灵异事件。
     “其实我是那种不相信灵啊怪啊的人,但是真的发生了很奇怪的事。某天午夜,我正在自己家里写剧本,突然空调坏了。可是那空调是刚刚买来的,不应该有什么故障啊。第二天马上叫来售后维修人员,他们一打开开关,空调就良好地运作起来。如果说这只是偶然的话,后来我去公司跟大家说了这个事情,北池也说在差不多同一时间他家的空调也坏了,还没来得及去报修呢,空调一到早上就完全恢复正常了。”柴口先生继续说道:“还有这样的事呢,到了剧本的最后阶段,我们需要在公司通宵工作。在一扇敞开的门的对面,不停地有人露出脸来。因为我的视力不太好,而制作小组的人都以为是其他的同事在搞恶作剧,所以大家全都当作没看见。可是过了将近一个小时,我抬起头又看到了同样的东西。于是我觉得有点不对劲,所以到旁边的办公室看了一眼,可那里却一个人都没有。”
     “你们没有做驱邪的法事么?”井冈先生问道。
     “嗯,没有,刚才我说了,我是不相信这些怪力乱神之类的东西,并且导演北池先生也说完全没有那个必要。”
     “除此之外,还发生了其他诡异的事情么?”
     “还有类似录音的时候录到了谁也没有察觉到的悲鸣声,还有虽然在程序中没有编写,可是在游戏的影像中却显示出了一只奇怪的脚。”
     “是不是有恶灵在作祟啊?啊,雏咲先生?”井冈先生摩拳擦掌地说道。
     我并不想接着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于是我向柴口先生问道:“我们这次要去考察的宅邸,和游戏里的冰室邸十分相似么?”
     “外形和氛围都很像,但是一些房间的布局和装饰都是我们原创出来的。”
     “那像是缠绕整个家族的因果报应又是怎么回事呢?还有看守黄泉之门,背负着封印使命的冰室一族,御缚仪式、绳之巫女、裂绳仪式等等,都是怎么回事啊?”井冈先生问道。
     柴口先生一瞬间变得一副很吃惊的表情,随即就已苦笑掩饰了他的慌张。“当然都是我们创作出来的。”
     “果然是这样啊,要真的有这种习俗的话,就太可怕了。”井冈先生笑着说。
     我却对柴口先生表现出的那丝不易察觉的慌张在意了起来。但是我觉得现在还不适合去问他,即使问的话,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问,所以现在也只好装作没有看到继续保持沉默。
     据柴口先生说,柴口一族世世代代都是地主,家族人丁兴旺,就算是在现在,家里还留有很多的土地。刚才说到的那间宅邸,建筑规模很庞大,那宅邸的主人应该是拥有一百五十万坪土地的大地主,所以这房子从江户时代初期开始就是作为地方首领的象征而存在的。
     我们在傍晚时候抵达了那个村子。井冈先生提出建议说:“今天先找个住的地方好好休息,然后明天早上咱们再去那间宅邸。”
     可是我却持反对意见,因为比起去那间宅邸取材,我更想早些找到深红。在还没有到达这里之前,深红的样子就不停地出现在我的脑海种,挥之不去。并且有的时候她的样子还像是在葬礼上相片一样,带着黑色的相框,我为了赶走这种不详的预感,不停地摇头,井冈先生还以为我是睡迷糊了而嘲笑我。
     “那样做太过分了。你知道么,那间宅邸在原理村子的深山里,并且是座荒宅,贸然地闯入是不合适的,特别是在深夜里更是不能去那种地方。”
     “我也知道这样做很过分,但是我还是想能够早点去。”我强硬地说道。
     井冈先生一脸困惑地看着柴口先生,我本以为柴口先生会赞同井冈先生的看法,可是柴口先生却出人意料地说:“我觉得没关系,在之前取材的时候已经和管理者打好招呼了,不用每次去都要获得他们同意,并且我在那个地方也住过几晚,没什么的。”
     “那、那样……你说真的么?”在来的录上一直很有精神的井冈先生露出了极其不情愿的表情,我觉得特别对不起他,经过长途的旅行之后,身体肯定会感到疲劳,并且还要在一个以恶灵为题材的恐怖游戏***现的无人荒宅里过夜,感到害怕也是人之常情,可是因为我惦记着深红,所以对其他事情也就不在乎了。
     于是在我的坚持下,柴口先生从家里拿了些食物和日常用品,随即就毒菱我们向着那间宅邸出发了。我们走出田间,一步步走进了深山,在完全没有外部照明设备的情况下,我们接着夕阳的余晖,沿着细细的盘山道走着。天边的彩霞在夕阳的照耀下显得格外鲜艳,就好像是从被割裂的肉体中喷洒出的大量鲜血一样,将西边的天空染得通红。当然我不会将这种不吉利的比喻说出来,但是走在前面的柴口先生也好,跟在后面的井冈先生也好,都是一脸的凝重默默不语。不知道是不是疲劳的原因,我有些心神不宁。
     到达那间宅邸的时候,已经是日薄西山了。虽然我们带了手电,不过今晚的月色很亮,即使在黑暗中也能看清东西。当我们站在这座静静地耸立在深山中的宅邸前的时候,我感觉从脚底升起了一股寒意。这个寂静的晚上,没有一丝的风,可是整间宅邸中却仿佛升起了熊熊热浪一般的东西,那些都是可怕而又强烈的灵气。整间宅邸散发出的灵气,像是被暴风雨袭击的海面一般,因为我们的到来而变得更加激烈。
     “怎么了?”井冈先生问道。对于没有灵力的井冈先生来说,他完全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
     “没什么。”我答道,脑海中却浮现出妈***话。
     就像妈妈曾经说过的那样,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一定不要涉足的地方。这间宅邸,应该可以说是最典型的例子了吧。可是只有这次我是不能逃避的,因为事关到了失踪了的,不,是连存在都被抹消了的妹妹深红,能够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就在这里。不,我觉得深红其实就是被囚禁在这间宅邸里面。
     虽然在来到这里之前,我没有证据能够证明这个预感,不过当我站在这里的时候就全都明白了。这次发生的事情,并不是单单由这款叫《零 ZERO》的游戏所引发的偶然的一致,所有的根源都在与这间宅邸所拥有的超出常规的炽热灵气。
     我用不可思议的表情盯着柴口先生,想问他:“你为什么要把如此邪恶的地方作为……”
     但是在我说出这番话之前,柴口先生就迅速地避开了我的视线,向着宅邸走去。他的背影给我的感觉就像是……
     忽然,一个单词在我脑海种浮现了出来——傀儡。
     对,柴口先生一定是被什么东西给附身了——这种想法刚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就几乎可以确信在他的身上一定发生了某种变化。但究竟是什么东西操纵了他呢?随即我就找到了答案,操纵他的就是聚积在这间宅邸中的灵气,随着柴口先生一步步地靠近,从宅邸中发出的如同热浪一般的灵气卷起了层层火焰,清晰地映照在我的眼中。随即在民间形容怨灵走路的“咯噗咯噗”的声音在四周响起,像是冷笑声一样直接刺激着我的神经。
     “是栖息在林子中的鸟么?”井冈先生一副被吓坏的样子,不停地环顾四周。
     我没有办法跟他一一说明,并且这些现象也不过是个开头罢了,但不管怎样,我都想要进到这座被灵气包围的宅邸里,并且还是在这种最危险的时刻。
     “我觉得也许你现在就这样回去比较好。”我对井冈先生说。
     井冈先生一脸愤怒的表情,“就我一个人回去么?”
     “对,明天早***再来接我。”我是为了他考虑才这么说的,可是这样做好像反而伤了他的自尊心。
     “为什么,都到这里了,却只有我一个人回去?”
     对他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不管我怎么解释,对于没有灵力的井冈先生来说都无法理解吧。再往前走的话,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样的危险,如果不是因为深红的话,我是不会靠近这里的。对于这种鬼地方,我绝对会马上跑回家去用盐和御神酒精洗身体,然后发誓再也不靠近这里。进入宅邸以后,一旦发生什么事情,拥有强烈灵力的我也许可以察觉到。但是井冈先生可完全没有防备,如果发生什么意外,他完全没有应对措施,这对井冈先生来说太危险了。
     “怎么了?”走在前面的柴口先生又折返了回来问我们。
     忽然,无数只轻飘飘的手从宅邸里伸出,紧紧抓住了柴口先生的身体。我险些被这幕景象吓得惊声尖叫,可柴口先生和井冈先生似乎根本就没有察觉到这件事情。
     “我们走吧,怎么了?这个样子,我不在乎的。”说完这句话,井冈先生就耸起肩膀迈开了步子向前走去。.

悟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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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5-29 12:09  ·  云南 | 显示全部楼层
6月9日2:42更新

我闭上眼睛,觉得自己真的不应该鲁莽地来这种地方。但我内心深处也感到非常矛盾,虽然眼前宅邸中的灵气变得越来越邪恶,可只要一想到深红,我就忍不住想要马上飞奔进去把她救出来。时间过得越久,深红也就越危险。她就会从现实世界中被完全抹杀掉。变成一个只存在于《零 ZERO》这样一款游戏中的角色。
     “对不起……”
     我心里向井冈先生说道,然后跟着他走进了宅邸。

************************************************************************************

     我们打着手电在宅邸中巡视着,进入宅邸前那如同暴风雨般的灵气,在我们进入之后却突然悄无声息地停了下来。一瞬间,我甚至觉得之前感受到的灵气都是我的错觉。但是现在这样反而让我有种落雪无声的恐惧感。就像是雪在静静的落下,虽然让人觉得很放心,可是在不知不觉中我们就会被堆积的雪包围起来,然后突然被压在下面无法逃脱。
     “深红,你听到没有?听到的话,就回答我啊,深红……”
     我一边用手电在宅邸四处照着,一边在心中大声地呼唤着。我们兄妹都拥有很强的灵力,但是这种灵力和被俗称为超能力的东西是不一样的。比如听到别人听不到的声音,还有其他人的想法迅速地在头脑中闪现之类的事情,都不是以我们的主观意识来控制的,可是如果我能够发出强大的念力的话,就可以将我的想法传达给深红,所以我才会在心中不停地这样呼唤着。
     “哎呀,好厉害啊!这宅邸和游戏中的冰室邸一模一样啊。挂在走廊的镜子,放在房间里的炉灶,古老的日式衣柜和装饰用的铠甲和挂轴,连细节都一模一样,你们在游戏种将这间宅邸忠实地还原了出来。”井冈先生说道。
     “那么相似么?”
     “要是有那个女的话,就完美了。”
     “嗯?什么女孩?”
     “啊,雏咲先生也玩过游戏了吧?”
     “嗯,但是我的生命值被消耗光了,在途中就GAME OVER了。万叶丸和御神水也都用光了,镜石特几乎拣没了。”这些东西都是可以回复生命力的道具。
     “我也是玩了三次才通关的。啊,我所说的那个女孩,当然是开玩笑了,她是在游戏***现的幽灵,要是现在真的出现在这里的话,非把我吓死不可。”
     井冈先生在这个时候也要开玩笑么,我在对井冈先生这种迟钝的神经感到稍微有些恼怒的同时,也对他的工作热情颇为敬佩,竟然拿到β版游戏仅仅三天而已就已经通关了。
     “我还被我们总编训斥了一顿,他批评我在上班的时候总是在玩游戏。”
     “对了,井冈先生,我觉得你和游戏中登场的那个编辑绪方浩二长得一模一样啊,你不觉得奇怪吗?”
     听我这么一说,井冈先生歪着脑袋,用很费解的表情看着我说:“我和绪方?别开玩笑了,虽然我们俩都是编辑,不过长得一点也不像啊。你看,我的头发可是茶色的。”井冈先生一边说一边用手电照着自己那被染成棕色的头发。
     我觉得井冈先生的话有点不对劲,可我也没有追问,因为无法理解的事情实在太多,我没有多余的精力去为了这些事情而感到困惑。
     “但是我觉得你们俩长得很像啊,可能是我看了资料中图片的关系吧。”我一边走着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说。
     “应该是吧,不过柴口先生怎么不说话啊?大家一起聊聊吧。”
     可柴口先生还是一言不发,我看了看他,虽然周围比较阴暗,但很明显地他一脸冷酷而严肃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我甚至觉得他在微微发抖。
     “柴口先生,你怎么了?”井冈先生也觉察出他有点不对劲,于是问道。
     “不对。”过了一会儿,柴口先生才回答说。
     “你说什么不对?”
     “我的确是以这间宅邸作为参照物创作出了冰室邸这个地方,不过说到底也仅仅是参考了这间宅邸的氛围而已,房间布局和这些装饰物等细节我用的都是不同的东西。”
     “你在说什么啊,这不是完全一样么?你可别想捉弄我们。”井冈先生笑着说道。
     而柴口先生确实一副可怕的表情说:“我不是在开玩笑,这里与我之前来取材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之前来的时候,这宅邸还没有荒废到这种程度,可是现在这里和我们创作出来的冰室邸简直是一模一样。”
     “什,什么……”井冈先生皱着眉头看着我说。
     柴口先生的身体抖得越来越厉害,不一会儿他就用双手抱着头蹲了下来。与此同时,刚才一直都像是退潮一般的灵气忽然一拥而上,将我们包围了起来。四周的柱子不停地嘎吱作响,虽然没有风,破败的门窗也摇摆不定,不知从哪里传来了“啪嗒啪嗒”的声音,像是小孩子光着脚丫在到处跑。
     “你,你听到了么?”井冈先生问我。竟然连他这样没有灵力的人也能感觉得到,看来这宅邸的确开始变得不对劲起来。
     “总之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吧。比起到处乱走,不如先想个对策。”
     我和井冈先生一起扶起柴口先生,最后挑选了通往中庭的楼梯作为休息的地方。比起封闭的室内,我觉得还是在外面呼吸一点新鲜空气比较好。我们在楼梯上坐了下来,但柴口先生的身体依然在不停地发抖。虽然夜里的温度稍微有些低,不过还算不上冷,柴口先生披上了从家里带来的毛毯。可是即使这样他还是不停发抖。我知道他并不是感到冷才发抖的,而是那份强烈的恐惧感所致。
     我挨着柴口先生坐下,轻轻地把手放在了他的肩头,说:“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感到害怕,说句话吧。”
     不过,柴口先生依然沉默着。
     我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将意识集中。虽然我非常想把深红救出来,但这样急躁地四处乱走反而无法解决问题。所以首先还是要从熟悉这间宅邸的柴口先生那里问出有用的情报,从而再制定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并且,这些怨灵可以巧妙地读取人类的思想,一旦被它们觉察到我们感到慌张或者害怕的话,它们就会变得更加强大。所以为了防范这一点,首先我要冷静下来,帮助柴口先生驱除恐惧感才是头等大事。我像是施展催眠术一样不停地跟柴口先生聊天,井冈先生虽然不明白我在干什么,不过他也知道我是在帮柴口先生,所以他就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我们。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柴口先生终于开口说道:“为了制作这款游戏,我们来到这间宅邸专门进行取材。实际上,上次来的时候虽然让人感到很不舒服,但是却没有出现什么幽灵,也没有发生什么怪异的现象。于是我就在这里住了下来,一直到取材结束都很顺利。可是自从我们回到东京之后,就发生了一系列奇怪的事情。”
     “就是你在火车上跟我说的那些事么?”
     “嗯,不过除了那些之外……”终于,柴口先生打开了话匣子,把藏在心底的话都说了出来。
     “自从在这里取材之后,那些原本模糊的想法渐渐地在我的脑海里变得清晰起来,但并不像是我自己想出来的,而像是被什么东西操纵了一样,那些东西随意地控制我的身体,推动着整个游戏的制作进程。比如说,原本我已经睡着了,可是醒来的时候桌上却放着写好的剧本:我不记得下达过指示却被制作出来的影像等等。当然,我不了解的地方也得到了北池先生的协助。虽然在制作过程中没怎么注意到,可是游戏完成之后我猛然一想,发现来到这间宅邸取材成为了一个很大的转折,所以我就想如果有机会的话,还要再来一趟。正因为这样,当井冈先生说为了这次改编小说要来这里进行取材的时候,我觉得是个很好的机会就跟着你们一起来了。可是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柴口先生说完这些,又用双手抱住了头。
     突然,不知从哪里传来声音说道:“你们也在这里,这儿究竟是什么地方?”
     我猛然一惊,四处张望。那声音绝对是高峰老师的声音,可是我却连一个人影都没看到。让人吃惊的还不止如此,井冈先生突然不见了,刚才他还坐在我的身边!
     “井冈先生。”我向四周喊道,可是却没人回答。
     “柴口先生,你看到井冈先生了么?”
     “井冈先生?那是谁啊?”
     柴口先生耷拉着脑袋问道
     我被他的这句话吓得呆住了,那声音……分明就是高峰老师!
     柴口先生轻轻地站起身,背对着我向中庭走去。随着他每向前走一步,他的背影就会升起一团烟雾,并慢慢地变成了高峰老师的样子。
     “老师!高峰老师!”随着我的呼唤,他停下了脚步,慢慢地向我这边转过头来。
     我所看到的,是一张沾满了鲜血的面孔。
     我被吓得惊叫了起来。这声尖叫划破了夜空,月光照耀下的樱花树也被我震下了些许花瓣,院中顿时落英缤纷,而高峰老师也随着樱花的飘落忽然消失无踪。
     就在此时,更令我震惊的事发生了。
     “哥哥现在一定是在这里寻找高峰老师。”
     不知为何,我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语。
     “深红!”我想要喊出那个名字,可取而代之说出口的却是……
     “哥哥?”
     从我的嘴里竟然发出了深红的声音!
     我看着自己的手,手指又白又细,显得如此陌生。我发现自己竟然变成了深红,这太让人无法置信了,我拼命地呼唤着她。
     好像此时的深红正拿着手电小心翼翼地走在宅邸的走廊中。
     “深红,深红,在这里!”一喊出这句话,我马上变得愕然失色。
     在这里,我到底在哪里呢?不,这次消失的不是深红,而是我。现在只有我的意识残存了下来,而我的肉体与深红同化了。我的身体变成了深红,我通过她的视线来看东西,不仅如此我甚至能感受到深红的思想,而且我无法让深红感应到我的存在。
     即使我拼命地用念力去想,也不过如同幻听一般听到一点微弱的声音,这声音实在是太微弱了,甚至只会让深红以为这是她自己的心理作用。而我却能强烈地感受到深红的内心,我对她的想法了如指掌。打个比方来说,我们就像是两块紧紧地贴在一起的玻璃,我和深红之间毫无阻碍地紧紧重叠在一起。
     我有些哽咽,那是不会被任何人听到的,甚至是没有泪水的哽咽,我之所以会哽咽,都是因为此刻深红在心里说着:“哥哥,你在哪儿啊?求你了,出来吧,安然无恙地出现在我面前吧……”
     深红是这么担心我,甚至不顾危险一个人跑到这种地方来找我。
     从……从我……从我的面前……

              雏咲深红
     “哥哥从我面前消失了……”
     深红这样想着,内心变得沉重起来。
     母亲死后,对深红来说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哥哥真冬也消失了。哥哥的恩师高峰老师就是在这间宅邸里失踪的,得知这件事情之后,挂念恩师的哥哥也来到了这里。
     真冬和深红一样都是有灵力的人,他只要接近这个宅邸,应该就会感应到异常猛烈的灵气。可是,他还是走了进去,并消失在这里。就好像自己喜欢的人溺水了,即便自己不会游泳也会飞身跳下水去救她。明知无法相救也要和那个人死在一起,这就是真冬的性格。
     因为不知该如何与自己相处,哥哥感到非常苦恼,深红清楚地知道这一点,从母亲***以后,深红就渐渐地和别人产生了隔阂。并非她喜欢这样,只是如果自己的与众不同被其他人知道的话,那种平等的朋友关系就会被轻易瓦解,继而被朋友圈排斥。这样的事情她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围起来围起来,笼子里的小鸟啊,何时才能放出来,赶在太阳升起前,吉凶祸福不知道,猜猜谁在你身后。”
     小时候大家总是唱着这首童谣来玩猜人的游戏,而深红总能猜中是谁站在她身后,几乎百发百中。刚开始小伙伴们只是感到惊讶,后来大家都怀疑她作弊。虽然深红拼命想要证明自己没有那样做,可大家根本不听,之后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和她保持着距离。如果深红不明所以地追上去,他们就会恶毒地中伤她、捉弄她,将她视为眼中钉。
     自从深红发现了这点之后,就开始扮起了捉迷藏中鬼的角色,但不是在游戏里,而是在生活中。在游戏中被朋友排斥,在生活中也要躲躲藏藏,这令深红伤心不已。这种感受,没有体验过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深红将自己藏了起来,游戏中应该去抓人的鬼,自己却藏了起来……不,深红决定不去想那些。那种东西深红不能跟其他人说,即使说了他们也无法理解,所以最后只好保持沉默。
     深红能够深刻地理解妈妈***时的那份心情,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多少次想随她而去。妈妈究竟忍受了多少辛酸,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害怕。
     虽然被别人听到的话一定会被认为是不孝,但是深红还是想对***的母亲说:“谢谢你。还有,你能够得到解脱真好。”
     只要一想起以前的事情,深红的心情就会渐渐变得很忧郁,不过现在她却完全没有那种感觉,可能是因为她正孤身一人走在充满了诡异气氛的宅邸中的原因吧。
     随着深红每向前走一步,地板都会跟着嘎吱作响。深红能够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小声地嘲笑着胆怯的自己,并却时不时地还能看到一些通常情况下看不到的东西。
     刚一转过走廊的拐角,深红就瞪大了双眼,用双手捂住嘴巴停下脚步一动不动。
     在离深红五、六米远的地方,站着一个身穿白色和服的女人,长长的头发一直垂到腰际,好像刚从水里捞上来一样还在滴着水。她那苗条的身材给人一种虚弱的感觉,站在那里摇摆不定,好像马上就要晕倒似的。
     最让人感到害怕的就是这女人的双眼。她的眼睛不知被什么弄瞎了,从黑洞洞的眼窝里滴滴答答地流出了黑血。女人踉踉跄跄地走着,两手直直地向前伸出。
     “哪里?在哪里?”那女人用非常低沉的声音问道。
     “鬼……”
     深红反射性地脱口而出。
     即便是在这种恐怖的气氛中,深红一看到这个女人孤独的样子,马上就回想起自己曾经在游戏中当鬼的经历。
     那女人听到深红的声音后,像是被一根看不见的细绳牵住一样,将脸转向深红这边。
     那女人之前还只是缓慢地移动,可是一旦锁定了深红的方位之后,她就像是被吸引一般加快脚步走了过来。
     “不要……不要过来!”深红瞪大了双眼,拼命地摇头,“不是啊,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可越是这么想,那女人越像是得到了确认一样走来。深红觉得自己的脊梁好像被什么东西勒紧,双腿瘫软动弹不得。她曾经看到过很多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可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逼真的东西。
     她一眼就能看出眼前的这个女人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可是却拥有如此鲜明的存在感,那种真实的恐怖感几乎令人窒息。
     如果现在不跑,被她抓住的话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想到这里,深红拼命地想要逃离这里。可是她却绝望地发现,自己的腿已经抽筋了。
     不行,跑不了了……
     这时深红和那个女人之间的距离已经不到五米了。因为女人的全身都笼罩着像是死人魂魄一般的磷火,所以即使是在这个阴暗的宅邸里,深红依然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容貌。
     与她那毫无血色的苍白面孔和嘴唇比起来,从溃烂的眼窝中流出的血显得红得发黑。她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憎恨的神情,也许并非对深红,而是对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感到无限愤怒吧。但是在作为幽灵长年彷徨的过程中,这个女人渐渐地只残留下了对这个世界的怨恨,于是将自己以外的一切事物都当作怨念的对象。
     “拜托了……去那边吧,拜托了……”
     深红被吓哭了,而那女人已经站在她的眼前,伸出的指尖甚至碰到了她的脸颊。
     忽然,深红心底浮现出了某种影像。就如同是在看电视一般,显现出的画面像是被刮伤的黑白胶片一样粗糙而又古老——那正是女人被刺瞎双眼的场景。
     一群神官模样的人将那个女人抓住,强迫她戴上了面具,可那并不只是一个简单的面具,通常应该被挖空的双眼部分却被堵上了,而且还向脸的内测伸出了两根尖锐的刺。如果有人戴上那个面具的话,那两根刺就会刺瞎佩戴者的双眼。
     女人一边哭喊着,一边扭过头乞求饶恕。可是那些神官毫不犹豫地将她的四肢牢牢地绑起,用力地将女人的脸扭正,一下子把面具戴在她的脸上。
     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后,神官们放开了那个女人。她蹲在那里,轻轻地将面具摘了下来。可是, 她的两个眼球已经没有了,鲜血从血淋淋的眼窝中滴滴答答地流出来,随即将她的白色和服染成了红黑色。
     “好残忍啊,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啊啊!”
     在深红受到这残忍场面震撼的一刹那,一种类似疼痛的恐怖感袭上了心头,那女人已经碰到了她。深红觉得全身的骨头好像被无数冰冷的手紧紧抓住,并被恶狠狠地掰开,自己的身体好像被什么东西紧紧地束缚,像是有电流经过一般感到一阵麻痹,并缓缓地听到了“好黑啊,好黑啊……”的怨念。
     “不要!”
     深红一边尖叫一边拼命地晃动着身体,终于从已经和那个女人重合到一起的身体中脱离了出来,摔倒在地板上。膝盖由于撞到铺在走廊里的碎木板上而感到火辣辣地疼,但不知和被那个女人抓到时所感受到的恐怖比起来,哪个会更好受一些。
     “好黑啊,好黑啊……”从深红的背后又传来这样的声音,令她急忙回头望去。
     那女人改变了方向,几乎就要压在深红的身上了。深红竭尽全力站起,拼命想要离开浙里踉踉跄跄地向前走着,但一旦想要加快步伐,刚才被撞伤的膝盖就会传来剧烈的疼痛。
     不行,跑不掉了!
     越是着急,深红的退就越是害怕得发抖。再被那个瞎眼的女鬼抓到的话,也许自己就会被杀掉。
     就在深红几乎要放弃的时候,不知从哪儿传来了一个声音。
     “这边……”
     虽然以为是幻听,但深红还是在下意识地四处张望。而映入她眼中的,是在走廊前方五、六米拐角处站着的一个少女。
     那是一个年纪很小,留着短发穿着和服的孩子。深红马上就觉察出从这个少女身上散发出不同寻常的灵气,但是却丝毫感受不到邪恶。完全是一种纯真无暇的感觉。
     “这边,这边。”小女孩指着左边。深红来不及考虑,拼命地向她走去,然后迅速地转过走廊的拐角。
     然而,在那里的却是……

************************************************************************************

              雏咲真冬
     “那和我创作的游戏——《零 ZERO》的世界是不一样的。”
     突然传入耳中的话语令我连忙抬起头来。
     此刻我正站在宅邸的中庭,一架巨大的水车吱吱嘎嘎地转动着,柴口先生就站在水车前。
     水车的下面应该是一条小河,柴口先生是怎么站在那里的呢?
     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于是看了看他的脚下,可是月光被云雾笼罩着,四周十分模糊、如此说来,他的脸也看不清楚,但是我却知道站在那里的是柴口先生。
     “你刚才到底去哪儿了?”我问道。
     可是柴口先生像是没有听到我说的话一样,面无表情地说道:“在我创造的游戏世界中,深红拿着一个叫摄影机的照相机在宅邸到处找你。但是你感受到的深红却只是不停地逃跑,这和游戏完全不同啊。”
     柴口先生一脸的愤慨,可是我却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突然消失,突然出现,而后又说出这种莫名其妙的话,他到底想要干什么?我并不想抱怨,但他也的确有点儿过分。我本想责备柴口先生几句,但当我再度望向水车那边时,却发现那里连个人影都没有了。
     我忽然想到,应该消失了的柴口先生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向我找茬,这件事本身就很不对劲。那个时候我应该会感到奇怪才对啊,可是为什么我想的却是抱怨呢?
     我盯着自己的双手,活动了一下手指,又看了看掌心。之所有这么做是因为我想要确认一下,自己的手掌是不是和刚才的枯叶市一样也笼罩着一层烟雾。
     我和深红都拥有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可以看到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东西。但一不留神,就很有可能会弄不清楚那究竟是现实还是虚幻。像现在这种情况,如果我能看到自己的手,那么就可以判定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有时候我一边吃早餐一边和深红聊天,会突然听到从厨房里传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我走过去一看,原来是妈妈在切菜,并且妈妈看到我之后还跟我说:“早啊。”但当我平静地回到餐桌前的一瞬间,却会猛然发现那只是幻觉。
     类似的事情发生过好多次,但这次似乎不是幻觉,我的手显得很真实。如果是梦的话,我就会感觉到自己的手没有真实的存在感。
     那么,现在我所处的现实是……
     一定要从目前这种奇怪的状况中逃脱出来才行。事实就是我和柴口先生,井冈先生三个人来到位于东北深山中的一座宅邸进行取材,那么深红现在怎么样了?还有那种不可思议的体验——我的意识进入深红的体内,与她的身心合为一体共同行动,那种体验究竟是现实发生的,还是我虚构出来的呢?
     柴口先生的话又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游戏中的深红拿着一个被称为摄影机的相机,但是我看到的深红并没有拿着那样的东西。突然现身的柴口先生也指出了这一点,可是他为什么会知道我的想法呢?
     现在考虑这些,只会让事情变得越来越混乱而已,所以我决定暂时先不管它们。目前最主要的问题就是深红。如果说我所体验到的深红的行动不是存在于这个游戏中的话,那么我几乎就可以肯定——深红为了找我也来到了这里。
     我试着喊了一声深红的名字,但没有回应。我提高音量又喊了几声,依然是如此。我屏住呼吸,竖起耳朵,生怕错过深红的回应。可是回音过后,这宅邸就陷入了一片死寂,甚至让我以为自己失去了听觉。如果能有风吹树叶的响声的话,也会让我觉得安心一些吧。
     就在我胡思乱想时,忽然不知从哪儿传来“吧嗒吧嗒”的声音,像是一群孩子光着脚在宅邸里跑来跑去。我甚至还能听到他们的笑声,还有细小的声音说道:“喂,好了没有……”
     “捉迷藏。”我低声自语道。
     忽然,我脑海中电光火石般地闪现出刚才深红的那段体验,一个想法同时在我的头脑中浮现出来。
     现实与游戏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而且我和深红都被卷了进来。
     如果真是如此,追查游戏的设定和情节发展才是解决这一事态的最佳方案。想到这里,我连忙放下背包,从里面拿出游戏的资料。这游戏我只玩了一点儿就来参加取材,后面的流程是什么样的我完全不知道。总之现在也不是为自己准备不足而感到羞愧的时候,我在打印出来的资料中找到了游戏的主要情节,马上读了起来。
     深红与哥哥失去了联络,凭借着哥哥的笔记本,她终于来到了冰室邸。
     在那里深红找到了哥哥拿的摄影机,她一碰到摄影机,在她的脑海中顿时闪现出了不详的场面。
     真冬在逃跑,他的身后还有一个穿着白色和服的女人。
     真冬被追到墙角……
     深红知道哥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在寻找哥哥的途中她遇到了一个双眼被刺瞎的女鬼。
     她开始拼命地逃跑,就在这时突然出现一个穿着白色和服的小女孩,站在走廊中指着一个方向,小声地说:“这边,这边。”
     于是深红慌不择路地向着少女所指引的方向逃去。
     在那里……

************************************************************************************

              雏咲深红
     在那个小女孩的指引下,深红转过了走廊的拐角,然而出现在她面前的却是一面古老的屏风。
     屏风上落满了灰尘,原本贴在上面的金箔也因为年头太久而剥落了。虽然能看出这个屏风很名贵,但这里就是走廊的尽头了啊。
     “我该怎么办?”深红抑制住绝望的心情,回过头看着那个小女孩。
     “试着用那个拍照吧。”
     小孩指着深红的手,然后就像烟雾一般消失了。
     深红莫名其妙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正拿着一台旧式的照相机。
     那个孩子应该是说让她用这个古老的相机去拍屏风吧。这相机的构造非常简单,操作也很方便,可是,为什么只是将这个相机拿在手里就有中熟悉的感觉呢?
     “妈妈……”深红脱口而出,随即吃惊地看向相机。
     这台相机是妈***遗物,妈妈在生前称之为摄影机。这些事情深红本来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因为自从妈妈死后,这相机就被哥哥收了起来,不想再让她看到。可是,为什么这相机会在自己的手里呢?
     深红对此百思不得其解,不过还是按照刚才那孩子所说的将相机对准了眼前的屏风。
     在取景器的中间出现了一个蓝色的光圈,当摄影机的焦点错过屏风时,蓝色光圈就会渐渐地消失,当焦点和屏风重合时又会再次亮起来。这明暗交替的光亮拨动着深红心底秘密的琴弦,那是她不想被别人知道的秘密琴弦——灵力……
     “妈妈,请您保佑我……”
     只要一拿着这个照相机,深红就会有种不可思议的安全感。身处在这个阴森的宅邸里,深红觉得手上的照相机就是自己的伙伴,同时这也让她联想到自己去世的母亲。
     “好黑啊,好黑啊……”
     突然,这个声音再次从深红背后响起,她回过头一看,那个双眼被刺瞎的女人也转过了走廊的拐角,又一次向深红逼近了。
     可是,奇怪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了。
     深红保持着拍照的状态回过头,通过取景器看到了那个女人,当焦点落在那女人身上的时候,取景器中的光圈发出了红色的光芒。取景器将这个女人完全收入进来的时候,红光变得更加强烈,当摄影机开始剧烈震动时,深红不由自主地按下了快门。
     快门发出的轻轻“咔嚓”声仿佛切开了弥漫在周围的污浊空气,被怨念驱使着逼近深红的女人开始变得扭曲,像是被空气中的漩涡所吞没了一般。而这个漩涡就是从摄影机中所产生的。
     转眼之间,那个女人就被摄影机吞没,失去了踪迹。大吃一惊的深红连忙放下相机,刚才一直弥漫在周围的浑浊空气也被瞬间消除掉了。
     “这个相机……是妈妈遗留下来的摄影机,它可以吸收灵气吗?”
     在深红的心底涌起了一丝勇气,虽然只有一丝,但比起刚来到这个宅邸时的感觉要好很多。
     “妈妈也希望我能找到哥哥。”
     虽然有些牵强,不过只要这样想,深红就不会一味地想要从这里逃出去了。
     她向四处张望着,却找不到那个女孩。于是她又将摄影机对准了那个屏风,以一个蓝光最亮的角度按下了快门。当闪光灯亮起的瞬间,深红从取景器中看到的屏风变得透明起来,好像在屏风后面隐藏着一扇门。她放下相机再看,屏风却没有丝毫变化。
     幻觉?不对,刚才还看得十分清楚。
     于是深红将屏风挪开,灰尘四处飞舞令人喘不过气来。她用手电一照,果然如同刚才在取景器中看到的一样有扇被隐蔽起来的门,多亏了那个神秘女孩和妈***摄影机,她才能发现这扇门。
     “穿过这扇门,也许就能找到哥哥了吧。”
     这样想着,深红伸出手拉开了门。
     那是意见弥漫着污浊空气,中间有一个地炉的房间。深红先沿着四周观察了一下,在墙边放置着古老的铠甲,这不是单纯装饰用的,而是可以实际穿着的铠甲,并且有曾经被频繁使用过的迹象。铠甲旁边还放置着老式的衣柜和狮子头等各式各样的古董做装饰。看来好久都没有人来过这里了,房间里到处落满了灰尘。
     隔壁的房间里放置着摆满了书的书架,每本书都是破破烂烂的样子。深红好不容易才弄明白,这些书里面记述的都是一些类似“传说中的活祭品”、“降灵异闻”等关于怨灵和祭祀活动的民间传说。再往里面走有一条通往二楼的楼梯,楼梯旁边放置着一个巨大的时钟。时钟的指针停在了十一点四十五分,好像停了很长时间,指针上也结满了蜘蛛网。
     四处都没有发现任何关于哥哥的线索。深红觉得自己的希望一下子破灭了。她一边想着一边靠近了屋子中间的地炉,忽然发现,只有地炉周围的地板上没有灰尘,好像是最近还有人使用过的样子。
     “难道是哥哥……”
     深红打着手电,在地炉附近找到了一本崭新的红色笔记本,她拣起来翻开一看,上面写着一个名字——“平坂巴”。
     平坂应该是高峰老师助手的名字,深红虽然没有见过她,但是曾经听哥哥提起过。深红翻开笔记本,认真地读着用十分潦草的字迹写着的话语:

              8月27日
     不知为何,随着调查进程的发展,我的心也越来越忐忑不安。
     也许这个题材会成为老师下部作品的大卖点,但是,我真的不想来参加这次取材。
     我不想到那个宅邸去……但这是我的工作,就算再不情愿也没有办法,不能仅仅因为自己的预感而让老师扫兴。
     我这才发现拥有很强的灵力或许并不是件好事,虽然那能够让我得到更多的情报,但是……
     
              9月10日,20:00
     我在玄关附近的镜子前看到了一个身穿白色和服的长发少女。
     她的手脚都绑着绳子,当她走动时,那些绳子也像是有生命力一样舞动着。
     说起来,绪方先生好像也向我提到过类似的事情。
     这房子果然有问题……

              9月11日,06:30
     我又看到那个身穿白色和服的女人了,而且这次她还跟我说话了,似乎她感应到了我身上的灵力。
     她的名字是雾绘,我不能也不想再靠近她,太可怕了……

              9月12日,13:45
     我感觉到这里有小孩子在玩。
     尽管我看不到他们,但他们好像在邀请我与他们一起玩捉迷藏。
     可能他们就是照片上的那些孩子。
     那个房间里有许多并排摆在一起的人头,它们告诉我,它们都是被冰室家的家主亲手砍下来的。
     我果然不应该来这个地方,在这一点上,我的灵力是正确的。
     镜子破碎了,破碎了……破碎了……
     很多人在房子里倒下了,很多人……很多人……
     他们好像都在逃命……
     而且看起来是那样地惊恐……
     在房子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出来了……
     我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
     这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那个穿白色和服的少女似乎想告诉我什么事情,虽然听不太明白,可那个声音一直回荡在我脑海中。     
     但是听到那些话后,我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们已经无法离开这里了……
     破碎……
     镜子……化为碎片……
     我要告诉老师……解开诅咒的方法……

************************************************************************************

              雏咲真冬
     “这是平坂***的笔记本。”我的声音又一次将自己唤醒。
     刚才在不知不觉中,我又通过深红的视角在这个宅邸里面游荡,并且还知道深红捡到平坂***笔记本的地方——从玄关那里通过走廊的拐角处的房间。我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向那个有地炉的房间走去。一想到深红也许还在那里,我就变得心急如焚起来。
     宅邸里很暗,手电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电力不足的原因忽明忽暗地发着光。我一边小心地前进一边呼唤着深红的名字,但当我来到那个房间时,却并没有发现深红的身影。
     我走到刚才深红所在的地方,那里确实放置着一个笔记本,但封面却并非红色,而是黑色。仅仅翻开第一页我就清楚地知道,那是高峰老师的笔记本。高峰老师的笔迹很有特色,所以我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我用手电照亮笔记本,开始阅读记在上面的笔记。

              关于冰室邸的调查
     冰室邸是曾经统治这片地区的大地主的房子,不仅如此,这个家族还主持着这个地区的神道仪式,换句话说,这个房子在此地有着特殊的意义。(无法找到关于这个神道仪式的资料)
     有传言说冰室家的最后一位家主杀死了自己所有的族人,再加上后来住在此屋的一家三口神秘失踪,现在已经没人敢住在这里了,因此,这间宅邸渐渐地变成了一座荒宅。
     之所以找不到有关神道仪式的记述,大概也和这个原因有关。

              7月24日,关于冰室邸
     冰室邸是统治这里的大地主所住的房子,而且这里还是举行此地神道仪式的场所,据说为此还在某个地方建造了一座神秘的神社。
     不过,当时的人都对这个神道仪式讳莫如深,甚至连仪式的名称都不会提起。
     如今关于那个仪式的记录大多已经流失,只有极少数的资料流传了下来。

              8月20日
     好像有个叫宗方良藏的民俗学者对冰室邸流传下来的各种仪式做过专门的研究,而且他似乎还留下了一些研究书籍,不过我怎么都没找到,应该会在某个图书馆里残留一些手抄本吧。

              8月30日
     还是没有找到那些书,我联系了以下编辑部的绪方先生,拜托他帮我找找。

              9月13日,9:30
     绪方的遗体被发现了。
     他的四肢和头部从身体上被残忍地撕扯下来了……
     毫无疑问,这种杀人手法与之前发生的数起惨案一模一样。
     虽然我们想马上报警,可是宅邸的大门不知道被什么封上打不开了,我们好像被关在了这里。
     绪方的手边放着一张他最后拍的照片,从中可以看到其四肢和头部好像都绑着绳子。
     这与本地传说中的“绳之巫女”有着什么样的关系呢?

              9月13日,12:10
     巴的情况有点儿奇怪。
     从刚才起她就含糊不清地念叨着:“绳子……绳子……”
     可能是她看到绪方惨死的样子之后,头脑有些混乱了吧。

              9月13日,15:00
     巴的情况变得越来越糟糕了。
     她不停地发抖,并且始终在重复同样的话。
     不管她是生病了还是感到了什么灵异现象,我只希望能尽快离开这间宅邸。
     因为巴已经不能动了,所以我只好一个人去寻找出口,即使继续等下去,也不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可是,我仍然没有找到出口,我们完全被封闭在这个宅邸里了。

              9月14日,10:00
     巴将那个身穿和服的女人称为“雾绘”。那个女人和传说中描绘的“绳之巫女”几乎完全相同。
     而且绪方的死状也和传说中极为相似。
     那个女人应该就是“绳之巫女”吧。

              9月14日,20:00
     在巴收集的资料里提到了冰室家世代相传的五面镜子,那些镜子的作用是替当地消灾解厄,以及封印异界之门。
     现在发生的这些诡异现象应该都与那些镜子有关。
     前些天这里发生的地震将这个地方神社中的圣镜破坏了。我也是知道这个事情之后,才开始构思这次的新作品的。
     现存的圣镜共有五面,有一种说法是:另有一面是作为“本体”的御神镜,而曾住在这间屋子的民俗学家留下的研究书稿也证明了这种说法。(但是,这本书在我逃离那个女人时不知掉到哪里去了)
     下面是我的推论。
     前些天被地震所破坏的五面镜子也许是用来“监护”那面御神镜的,而这五面镜子之所以破碎可能也并非由于地震的缘故,而是因为那面御神镜的封印不知为何被破坏所导致的。
     或许这也是对我们的一种警告……
     我准备前往冰室家里的神社,因为御神镜就放在那里。
     诅咒已经将我牢牢束缚,对于走投无路的我来说,这也许是惟一能做的事情——复原被破坏的封印,虽然希望渺茫,可这是我最后的希望了。
     拿到镜子需要五个佛像。我已经找到了其中的四个,而最后一个的位置我也通过古文书找到了相关线索。

     谨将悲哀的巫女之魂
     献给大神之前
     就像在大鸟的脚下
     供奉在御佛之地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那么就没有人能看到这些笔迹,我也可以将它应用到自己的下部作品中。
     最后我想向我的好助手,好同伴平坂巴***致以最由衷的谢意。
     如果不是她最后的遗言,我也不可能来到这里
                                      高峰准星

     读完之后,我感到一阵头晕目眩。高峰老师真的来到这个宅邸了,可那到底是现实中的高峰老师,还是游戏中的高峰老师呢?
     也许这个疑问本身是毫无意义的,因为在我来到这个宅邸之前,高峰老师就已经不存在于现实世界中了。
     游戏《零 ZERO》中的我——那个叫雏咲真冬的青年为了寻找他的恩师高峰准星而来到这个宅邸,可是我却是为了将《零 ZERO》改编成小说才来到这里的。那么深红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呢?深红是我惟一的至亲,难道连她的存在也被完全抹消了么?不,我仍然坚信高峰老师和深红都还存在于现实中。如若不然,那就是我所走过的人生被彻底地否定了。
     “原来你在这里啊,总算找到了!”
     突然传来的声音吓得我几乎魂飞魄散。等我定下神来才发现,原来说话的是井冈先生。
     “啊,对不起,吓到你了吧?”井冈先生急忙道歉。
     “你刚才到底去哪儿了?”
     “说起来真是不可思议,我以为与你和柴口先生走在一起,可是突然发现同行的两个人变成了其他人。”
     “其他人?”
     “你猜是谁?竟然是在游戏中登场的高峰准星和平坂巴,我竟然和他们俩走在一起。”
     “等,等一下,游戏中的高峰老师和平坂***是和名叫绪方浩二的编辑在一起的啊。”
     “是啊,我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绪方浩二。”井冈先生若无其事地看着我说。
     他的眼神让我感到害怕。这时站在我面前的不是井冈先生,而是在游戏中登场的那个叫绪方浩二的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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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日6:14更新

“莫非我真的像那个男人说的那样,只不过是游戏中的一个角色而已?不,怎么会……”
    深红拼命地摇着头,想要将那种想法甩掉。正在这时,她听到了不知从哪儿传来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哼着歌。虽然声音很微弱,不过深红还是听得很真切。
    忽然,歌声消失了。在这个阴暗的房间内取而代之响起的,是一种“锵、锵、锵”的声音。
    深红屏气凝神盯着鱼池的对面,她看到在这令人恐惧的黑暗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正一闪一闪的。深红迅速将手电关上,整间屋子顿时又漆黑一片。她在黑暗中适应了一会儿,隐约能分辨出刚才一闪一闪的是烛光。
    这个房间并不宽敞,最多也就是半个排球场那么大,潮湿的空气如同烟雾一般弥漫在房间内,使本来就微弱的烛光更加昏黄。深红大气都不敢喘,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那烛光越来越近,同时还伴随着“锵、锵、锵”的声音。这间屋子的空气十分潮湿,四周的墙壁也湿漉漉的,还长满了苔藓,在烛光的映照下发出了淡绿色的光芒。凭借这微弱的光,深红总算能看清四周的情况了。
    “为了祭祀活动,又要开始忙活了。”不知不觉中,人影已经来到了深红的面前。原来是一个厨师打扮的男人,刚才“锵、锵、锵”的声音就是这个男人手中握着的菜刀发出的。板子上放着一条黑鲤鱼,男人一边说着话,一边专心地刮着鱼鳞。
    “祭祀……什么祭祀啊?”深红小声的问道,可是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啊,冰室家的主人每年都要在家里招待村民啊。哦,部队,以前是每年一次,不过后来好久都没有举办过了。”
    还是不要问了,最好不要和这些东西扯上关系。
    虽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是比起内心的那种恐惧,男人的话更引起了深红的好奇心,令她心痒难耐。
    “为什么后来不举办了呢?”
    男人放下了菜刀,将那条鲤鱼拿在手中,被剥光鳞片的黑鲤鱼依然不停地甩着尾巴。
    “当然是因为发生了那件事情啊。”男人又拿起菜刀,一下子将鲤鱼的脑袋砍了下来。没了脑袋的鱼还是不停地摆动着身子。
    “那件事情……到底是什么……事呢?”深红问道。
    深红自己也无法相信,她觉得自己和那个男人之间有着很奇妙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好象自己被囚禁在了与现实不相关的另一个空间里。
    “我家主人是个家教非常严格的人,所以受到了家人和村民们的敬重。可是后来他却犯了一个无法弥补的过错,由于无法忍受自己犯下的这个过错,所以他疯了。在将所有的家人都杀死之后,他也***身亡。”
    “无法弥补的……过错……是指?”
    危险,快跑!
    在深红的脑海里响起了这样的声音,深红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不过最后还是那仅存的好奇心占了上风。
    “他没能理解‘绳之巫女’的内心,而且还杀害了巫女的心上人。所以后来‘裂绳仪式’失败了,而且最终引发了‘祸刻’。”
    “那么这个‘绳之巫女’又是谁?”
    “你也认识她啊。”男人放下了菜刀。
    “我也认识?”
    “就是雾绘啊。”男人呢抬起了头。
    他的脸上竟然没有眼睛和鼻子!光秃秃的脸上,只有一张鲜红的嘴带着嘲讽的笑容。从他的嘴角流出了鲜红的血,滴滴答答地落在鲤鱼的身上,刚一沾上他的血,那条鲤鱼就开始不停地蠕动,形状也发生了变化。
    那正是刚才在鱼池中看到的蛇……无头蛇……绳子……
    深红在心里这么想着,而那条鱼也好像顺应着她的想法一样,鱼鳞变成了蛇鳞,最后又变成了绳扣。转眼间在涂满了鲜血的木板上,一条鱼变成了一根破旧的绳子。
    这条绳子仿佛具有了生命一般缠上了那个男人的手腕,他用绳子在自己的脖子上勒出一道血痕,随后手起刀落,深红只听见“喀嚓”一声,那男人的脑袋应声而落,砸在木板上,掉进了鱼池中。
    “啊——啊——”
    深红的惊叫声在屋子里回荡着。

************************************************************************************

    深红从无头人的身边闪过,逃出了这间屋子。穿过一条两边围着竹篱笆的小路,深红来到了一个院子里。一个四周挂满灯笼的高台矗立在院子***,一个穿着大褂的男子正站在高台上敲着大鼓,台下挤满了身穿和服的男女老少,他们正随着鼓点翩翩起舞。
    正如刚才那个男人所言,此时大家正在举行某种祭祀活动。
    “从高高的千岁山上~啊,缓缓地飘落而下~啊~啦啦,于是我们爬上山啊~那里洞穴密布~啊,我们不停地寻找啊~那些已经衰败的花啊~那些正在盛开的花啊,啊~啦啦~让我们亲手摘下啊~让我们亲手摘下啊~啦啦~”
    不能看,不能靠近!
    深红紧贴着身旁的竹篱笆,低着头猫着腰着加快了脚步。
    “哈哈哈”,忽然响起一阵无邪的笑声,只见一群穿着和服的孩子正在互相追逐嬉戏。
    深红瞟了一眼,发现那些孩子的脸个个都像是熟透的石榴一样。他们脸上的肉被大片地割开,从伤口中流出了黑色的粘液,将几块皮肤勉强粘在脸上。
    “别过来,求求你们了,千万别过来。”深红一边低声自语着,一边加快了脚步。
    这时一个孩子的小手抓住了深红的裙角。“不要!”深红喊了一声,连忙推开那个孩子。那孩子被推到在地,膝盖撞在了地上。
    “对,对不起。”深红急忙站住,对那个孩子说道。
    那孩子用双手捂住小脸,放声大哭。这时,鼓点突然停了下来,深红回头一看,那些跳舞的男女老少也都停下脚步纷纷望向自己这边。
    他们每个人都有一张血肉模糊的脸,有的人眼珠被挖了出来,有的人耳朵和鼻子被削掉了,还有的人嘴角被劐开一直裂到耳根,甚至还有人手脚全被剁掉,鲜红的血将和服染成了红黑色。这时那些人全都伸出双手,一齐向着深红这边走来。
    “不,不要啊……不要过来……你们不要过来……啊……”
    深红被吓得惊慌失措,尖叫着跑开了。那些人追着深红的身影,在后面紧跟不舍。深红觉得自己的心脏不停地收缩着,心跳越来越快,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可是她明白,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停下来。一旦停下脚步,就会被后面的那群人抓住。如果被抓住的话,那些人一定会将自己撕成碎片,也许还会被他们生吞活剥。深红被这种紧张与恐惧驱使着,踉踉跄跄地逃出了这个院子,踏上了前面的石头台阶。
    这好像就是那个孩子所说的通往神社的路。
    这段石头台阶很长,经过了刚才的狂奔,此时的深红连腰都直不起来了。可是身后那些幽灵带给深红的恐惧如同无数的钢针一般扎在她的后背上,深红别无选择地迈上了台阶,继续奔跑。
    终于,就在深红觉得自己已经不行了的时候,她终于跑到了石阶的尽头。在那里果然矗立着一个鸟居,而在前面不远处隐约有一个古老的神社。不管怎么说,深红终于抵达了目的地。回头一看,追赶在她身后的幽灵已经踪迹全无。
    知道自己安全了,深红终于松下一口气,在石头台阶上坐了下来,不停地喘着粗气,汗水沿着额头流进了眼睛,与泪水混合在一起。
    “你好……”一个声音说道。
    深红抬起头,只看见自己的身边站着一个穿着白色和服的少女,看上去和自己的年龄差不多。深红刚刚松懈下来的内心又一下子绷紧了。她就那样看着眼前的女孩,身体已经僵硬得无法动弹。那个少女温柔地看着深红,紧闭的双唇微微上翘,露出了一丝笑容。
    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深红在脑海中搜索着,应该就是最近见过这个女孩。虽然自己也不确定,但是总觉得一定见过这个人。
    “你是……”
    面对深红的问题,那个少女并没有做出回答。“来,擦擦汗吧。”她平静地说道。
    此时的深红应该感到迷惑,甚至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可是就连深红也无法相信,自己对这个少女一点儿都没有感到害怕,反而对她有一种亲切感。
    “谢谢。”深红接过那少女递过来的手帕,轻轻地将额头和脖子上的汗水擦干。然后她站起身来,将手帕叠好,“对不起,把你的手帕弄脏了。”
    面对深红还回来的手帕,少女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客气,送给你了。”说着,少女背对着深红缓缓地朝着路边茂密的树林走去。深红则凝视着她的背影,只见少女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一直吹到腰间,在夜里散发着艳丽的光泽。刚看到这个少女的脸孔时,深红以为她和自己差不多大,可是现在看到她的背影,却又觉得这个少女比自己要年长许多。
    这是为什么呢?
    深红的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一个极为抽象的想法,虽然这想法有些模糊,但也是猜出个大概。
    是因为悲伤。
    背影比语言和表情更能体现出一个人的内心。可是深红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能够震撼到自己内心的背影。这个少女寂寥的背影所传达出的,是一种深不见底而又阴郁的悲伤。那种悲伤根本就无法用三言两语来形容,表现出来的也只是一种冷漠而又孤独的感情。深红用那个少女送给自己的手帕擦了擦眼泪。
    少女并没有回头,只轻轻地说了一句:“谢谢。”那是带着无尽哀愁的声音。
    “但是……”那少女的与其突然一转,周围的空气也跟着一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你到底是……”
    深红想说的“谁?”并没有说出来,因为这是深红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
    她一定就是雾绘。
    在来到这里之前,深红无数次地在脑海中描绘着雾绘这个形象,可是眼前的这个人与自己想像中的相差实在太原。所以深红还是问了一句:“你是谁?”
    这句话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是深红想要确认。
    “你是雾绘***么?引发这个宅子中灾难的雾绘***,真的就是你么?”
    “嗯。”穿着白色和服的少女回答道,还是背对着深红。
    “我就是雾绘,可是引发灾难的,却并不只是我一个人。”
    深红没有说话,她等着雾绘继续说下去。但那个少女却没有说更多的话,取而代之的,从少女的背影中传达出来的孤独感更加深刻了,如同静静降下的雪花一样,冷酷的孤独感越来越浓厚。
    果然深红和那个少女只是相隔两米左右,可是她却觉得那个少女与自己之间存在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深红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并不是由于自己感受到了这个少女的悲伤,应该还有其他理由,可究竟是什么,连深红也说不清楚。
    可是深红觉得自己与少女之间,比起记忆和意识,还有更为深切的联系,那种奇妙的感觉将深红的内心冻结,只能以眼泪来表露自己此时的感受。
    “看这个。”那少女伸出了一只手,手中握着一个古老的卷轴。
    深红接过卷轴,一边用手电照着,一边浏览卷轴上的文字。

        为慰藉绳之巫女之亡灵
        将五体之亡佛
        供奉在魂灵五肢的痛处

        为感谢五神的守护
        将代表五镜的御石
        放入正确之处

        为令巫女断绝私情
        将满受苦痛的手脚绑上御绳
        由右手开始,绑起双手
        由右脚开始,绑起双脚

        裂绳仪式
        十二月十三日
        三六六九日之间
        断绝与现世的牵挂
        将巫女以御绳加以撕裂

        目隐之鬼之仪式
        十一月二***
        十年之后,为了裂绳之仪式做准备
        由大于七岁九个月又二十五天的女孩之中
        选出隐藏有巫女神力的女孩

        引发祸刻之灾厄
        天保八年十二月十三日
        裂绳之仪式失败,引发祸刻
        瘴气如地神的愤怒狂呼猛号
        失去一三四七之亡灵

    “这是……”
    “虽说要安抚我的亡灵,但其实我是不想死的,我想和那个人在一起……可他们还是在我的手,脚还有脖子上绑上了绳子,然后将我活生生地五马分尸……”
    话音刚落,少女的身体突然炸裂了。深红被这爆炸所产生的冲击波震得向后退了四、五米,蹲在了那里。站在那里的人和刚才那个安静柔弱的少女判若两人,虽然可以肯定那个人就是雾绘,可是她的容貌却变得如此可怕。
    只见雾绘张开双臂,从她的深红升腾起熊熊燃烧的火焰。不,那不是火焰,而是无数的怨念。就连灵力十分敏感的深红都将其误以为是火焰,由此可见这股怨念是多么强大。在少女的四周还散发出***蛋一样的味道,这股恶臭就是邪恶的东西所独有的特征。虽然深红也曾经闻到过怨灵发出的刺鼻气味,不过她还是第一次闻到如此浓烈的恶臭。
    这时又从雾绘的身体里升起一团好像黑烟一样的东西,这团黑烟慢慢地幻化成为无数亡灵的样子。这些都是雾绘的怨念所杀害的人的灵魂,他们由于雾绘的诅咒而无法成佛,从而被舒服在她周围的空间里。这些怨灵们不停地挣扎,撕心裂肺般地咆哮着。
    “呜呜呜呜呜,好痛苦啊!我的手脚被扯断了!头也被拧掉了……”
    “哦哦哦哦哦,救命啊!”
    “啊啊啊啊啊,永远……这种痛苦要永远持续下去。干脆……下地狱……干脆让我下地狱吧。”
    “住手,让他们走。”深红捂着耳朵哀求道。
    而这是,雾绘所发出的怨念变得更加强烈,她是在用行动否定深红的哀求。这些亡灵们的惨叫声对深红来说就是一种折磨,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被这些可怕的叫声折磨得发疯。
    此时深红的脑海里却闪过了刚才雾绘痛苦的表情,于是她又一次在内心呐喊。
    拜托你了,住手吧,让他们走吧……
    “他们跑不了的,我要让他们尝尝同样的痛苦……同样的痛苦……”
    雾绘的叫声如雷鸣般轰响着。
    不行了,再这样下去,深红也要成为这些怨灵中的一员了。在暴风雨一般的怨念的***下,深红拿出了摄影机,刚一对准雾绘,取景器内便闪出苍白的光芒。
    “对不起……”
    深红对着取景器里的雾绘小声说着,然后按下了快门。
    可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随着快门不断地按下,雾绘的怨念反而像火上浇油一样变得更加强烈。
    “你也要尝尝这种痛苦,我要把这种痛苦带给你。”
    说完雾绘猛然转过身来,她的脸上带了一张狰狞可怕的鬼面具。那张面具的眼中充满了憎恨的火焰,嘴唇的两边一直裂到耳根。
    不,那不是什么鬼面具,那是雾绘的本来面目。
    想到这里,深红的全身好像被锁链紧紧捆住,甚至连摄影机的快门都无法按下。雾绘的怒吼直接刺进深红的身体中,剧烈刺激着她全身的神经。
    “我要让你尝尝同样的痛苦……同样的痛苦……”
    深红全身的神经被这种可怕的噪音震撼着,仿佛被炽烈的火焰灼烧一样。
    “不要啊……啊……”
    深红一下子失去了知觉。

************************************************************************************

            雏咲真冬
    我选择了逃跑,如果就这样和柴口待在一起的话,不知道接下来会遇到什么样的事。井冈先生在我眼前消失这件事带给我的震撼太强烈了,所以我想要逃到一个柴口看不见的地方,因此拼命地在宅子里四处乱跑。   
    可是即便如此,我这样做到最后会不会也是徒劳呢?
    刚想到这里,一种令我坐立不安的想法又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井冈先生不是存在于现实中的人。那样的话,我从井冈先生那里接受工作委托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如果井冈先生是柴口虚构出来的人物,那么就表示我从一个不存在的人那里得到了工作委托。
    不,等一下。
    在和柴口见面之前,我就已经认识井冈先生了。那么说,我之前的记忆——和井冈先生一起为杂志工作的过去都变成了不存在的事情么?如果是这样的话,把我介绍给井冈先生的高峰老师也是不存在的吗?深红和我都是虚拟存在的人物吗?
    想到这里,我渐渐变得暴躁起来,只能用奔跑来发泄此时的情绪。我也知道这么做完全是自暴自弃,因为这样是无法解决问题的。
    让我停下脚步的是掉落在走廊上的一条围巾,因为我觉得那块红色的围巾很面熟。我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捡起围巾。
    我突然想到,这是深红的围巾,深红非常喜欢这条围巾,总是把它围在脖子上。在我的印象中,深红来到这个宅子的时候也围着它。
    我环顾四周,原来这里是深红与那个叫绪方的编辑展开战斗的地方。我紧紧握着围巾,这种布的清爽触感唤醒了我心中的自信与活力。如果深红是被虚构出来的人物,那么她掉落下来的围巾就不应该残留下来。既然这条围巾能够残存下来,那也就证明深红是个实际存在的人物。虽然这只是一个间接的证据,不过对处于混乱中的我来说,这无异于是一剂强心针。
    我打开面前的壁橱,一猫腰钻了进去,反手关上壁橱的门抱着膝盖坐了下来。我让自己置身于黑暗之中。将至今为止所发生的事情重新思考一遍。
    首先在我脑海中浮现的是刚才井冈先生消失的场面,单从这件事上来看,还不能断言井冈先生是个虚拟人物,但是同样也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刚才的那个人就是真正的井冈先生。不过刚才有一点不对劲的地方就是他丢失了一部分记忆,这和我之前所认识的井冈先生有点儿不太一样。
    接下来我想到的是柴口一系列奇怪的举动。他先是对我说的话反应很过激,然后回答得吞吞吐吐,之后突然消失。继而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重新现身,然后以盛气凌人的口吻捉弄我。他的言行和态度前后转变得太大,让我感到有些不自然。依我看来,柴口倒更像是虚拟人物。
    想到这里,忽然在我脑海中划过一道闪电。与其说是柴口是虚拟的人物,倒不如说他是被某些东西操纵了。在这一连串的骚动中,无论是自愿还是被迫,他都扮演了一个必不可少的角色。
    不,是被迫扮演了一个必不可少的角色。
    因此,即便是柴口也无法分清现实和游戏中的世界,而且他也无法用自己的意志来判断他所扮演的角色,也就是说他本身也是神志不清的。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谁才是幕后主使呢?这个问题不是最重要的,这款叫做《零 ZERO》的游戏当中存在着令人捉摸不透的计划,这个计划的一环将我和深红,还有高峰老师他们都卷了进来,让我们混淆了现实和游戏中的世界。
    究竟是谁?他又有着什么样的目的呢?
    我原本混乱的想法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好像一块块的碎片重新拼合在一起。虽然还不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我还是掌握了一些有用的线索。至少我现在知道这次卷入的事件不单是别人委托我将游戏改编成小说这样的工作而已,而是一个规模更加庞大的计划,而且对于这个计划来说,我是必不可少的。
    这让我感到异常兴奋,也许是作为记者的天性敏锐地察觉到这其中肯定有重大的谜团。
    那么,接下来我到底该从什么地方入手呢?
    一想到这里,我再一次感到烦躁起来,不知道结果会是什么样的。不,事态渐渐变得迷雾重重。
    “不要召集,冷静,要保持冷静。”我自言自语道。
    当我在缅甸语超出自己想像的事态时,我思维就会变得极其混乱,脑海中变得一片空白,这是我的老毛病,而且高峰老师也指出过这点。
    “如果你因为焦急而打算轻率地解决问题,这样做只会让事态陷入无法收拾的地步。无论多么大的谜团,你首先一定要找到突破口,找到任何蛛丝马迹,然后顺藤摸瓜,最后解开事实真相。当发现在煞费苦心之后你找到的不过是一堆纠缠在一起的绳子中的一根,那么在这是是否相信自己的判断而不会因此感到急躁,就是区分一个人能否成功的标准。”
    要冷静,一定要冷静,首先我要找到解决这次事件的突破口。
    我对自己说道,这时一个想法自然而然地在我脑海中浮现出来。
    深红。
    当务之急就是要先找到她。
    在寻找她的过程中,一定能进一步发现其他的线索。
    不,我最担心的还是深红,她一直在我的脑海中萦绕。
    首先要找到深红,我将目标锁定,可是接下来该如何去找呢?我最后看到深红时她跑上一条石阶然后到了一个神社。在那里深红遇到了一位名叫雾绘的女性。之后……
    我急忙从夹克的口袋里掏出资料,写有故事梗概的部分已经残破了,刚才能看到的部分我都已经看完了,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内容。忽然我发现在这些残破的纸张里夹着一张不知道由谁写的便签,在每个场所之间画着剪头,字迹有些潦草,看起来好像是整理游戏流程时使用的东西。只见便签上写着:
    有鱼池的房间→有水井的后院→树林中的石阶小路→鸣神神社。
    这一定是刚才深红走过的路线,我觉得沿着这个路线前进的话,从这个游戏中逃离祛除的可能性非常大。这是一条很有价值的线索,这样我就可以根据这条线索来寻找深红。我把目光重新投到那张便签上,在这条路线的后面还写着:
    深红来到鸣神神社,并在这里遇到雾绘。之后失去知觉。第一夜完结→第二夜开始·深红在放置日式人偶的房间醒来。
    日式人偶的房间。
    刚来到这间宅子,我和柴口还有井冈先生曾经四处察看过,在一个房间里有铺着红布的展示台,台子上并排摆放着日式人偶。也许就是那里吧。如果没弄错的话,或许在那里可以遇见深红。
    我在心中打定主意,于是站起身来走出了壁橱。可是刚一出来,我就发现刚才为了避开柴口在宅子中乱跑,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方向感,连自己究竟身在何处都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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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月读堂
    冰室家中庭有一个名叫“月读堂”的小祠堂。根据记录,那些被当成仪式祭品祭祀御灵的巫女就是被供奉在这里的。
    堂中有个被称为“月之井”的空井,传说在仪式之日月光可以直接照到井的底部。仪式进行前,绳之巫女必须在井底接受月光的洗礼以完成净化。
    月之井的底部连接着某个地下通道,据说只有绳之巫女才可以通过井进入地下通道。
    记载中说初代巫女的遗体就被放在月读堂里祭祀。但我在里面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资料。
    初代的绳之巫女到底被供奉在哪里呢?
   
        佛龛之谜与月之井
    月读堂里的月之井是由佛龛的机关保护的。
    我认为,在正确操作后应该可以移动佛龛,令通往月之井的入口出现。不过,如今还不清楚正确的方法。
    尽管我查阅过冰室家留下来的文书,但其中只有一些暗示。
        “扯裂之四人可得印记”
        “出示冰室家之主的证明”
    我觉得要打开机关,就必须要有执行仪式的四位神官家传的印章,而且要有冰室家家主的证明之物。
    可冰室家血脉此时早已断绝,那又该如何得到印记和证明呢?

        冰室仪式与异界信仰
    据说执行裂绳仪式的目的是为了关闭某扇“门”。
    这扇门是分隔两个世界的界线,而裂绳仪式可能与这个地方自古相传的异界信仰有关。
    此地自古以来便有着对“常世之国”以及“根之国”的信仰,根据异世界的信仰来看,“门”是阳间与阴间的交叉点。
    传说的“祸刻”指的可能就是打开门后发生的大灾难,那时黄泉所发出的瘴气能够令死者复活。据此我认为,之所以执行裂绳仪式,就是要以巫女的力量封印住门,以阻止祸刻的发生。
                (以上出自宗方良藏的研究手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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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雏咲深红
    “八重,在这里睡觉会着凉的。”
    在不知被谁的声音唤醒后,深红睁开了眼睛。
    这是一间不大的日式房间,屋子中有一个展示台,上面并排放置着制作精良的人偶。
    “我怎么会……在这里……”
    深红迷迷糊糊地坐起来,那个声音又说说道:“怎么了,感觉有些不舒服么?”
    深红抬起头来,看到自己面前站着一位陌生的男子,大概四十岁左右的样子,抹着发油的头发整齐地梳着三七分,身上穿着灰色的西装三件套。虽然这男人打扮得不错,不过却显得相当古老。男子戴的眼镜也是圆圆的,应该是古董一类的东西。
    “您是哪位啊?”
    深红的这句话一出口,那个男子的表情一瞬间凝固了,不过马上就又露出一丝微笑,说道:“你一定是累了,好好休息一会儿吧,我帮你把褥子铺上。”
    说完,男子打开壁橱,将被褥一一拿出,开始给深红铺被。深红马上站起身来,向后退了几步,警觉地盯着面前这个男子。
    “你,你想干什么?”
    “什么……你怎么了,八重?难道你看不惯我穿西服吗?你不也穿着那种西洋式的衣服吗?”男子一边看着深红的身体一边说道。
    深红马上用一只手抓住裙角,另一只手挡在了胸前。这么做倒不是因为现在她的身体非常暴露,而是一旦被人盯住深红就会反射性地做这个动作。
    可是那个男子却并不是用***的眼神看着她,可以说那种眼神有点儿慈爱,甚至让深红感觉很温柔。
    虽然乍一看感觉很恐怖,不过他也许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对不起,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男子好像有些悲伤,一脸深情地说道:“什么地方……啊,没事。你先休息一会儿吧,美琴的早饭已经准备好了,你不用担心,我用现成的东西事先做好了。八重,我给你也做点儿粥吧。”
    说完,男子走出了房间,只留下深红不明所以地站在那里。稍微稳定了一下情绪,深红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回忆了一遍。
    自己在那个宅子中寻找哥哥,后来遇到了一个穿着白色和服的小女孩。那个孩子拜托自己救一个叫雾绘的人,于是又向着神社出发。在那里遇到了雾绘,可是自己被她那强烈的怨念折磨得失去知觉。于是再次醒来,就来到了这里。
    摄影机呢?
    深红急忙环顾四周,原来摄影机就放在刚才自己躺着的地方。捡起摄影机,深红将它紧紧握在手中,然后靠近刚才那个男子出去的那扇门,屏住呼吸倾听门外的情况。
    好像没有其他人。
    深红小心地将门拉开,透过门缝观察屋外,不知不觉中天色早已放亮,透过窗户能看到种植在中庭里的樱花树。好像还有几个小孩子在院子里面玩捉迷藏。
    深红趁着没被人发现,轻轻地关上房门回到了屋子里。就在她重新分析当前事态的时候,深红发现了一件事情。在这间似曾相识的房间里,好像有什么地方很奇怪。
    啊,这里是新的。
    昨晚在寻找哥哥的时候,自己确实来过这个房间。那时这里虽然也摆放着一样的人偶,不过到处都落满了灰尘,而且还结满了蜘蛛网。同一间屋子,深红昨天晚上看到的是长时间都没有人住过的样子,可是现在却被人打扫得***净净,一尘不染。而且昨晚深红觉得整间宅子里是没有通电的,可是现在这里的家具虽然很古旧,不过却开着电灯。
    就在深红思考的时候,她的视线落在了放在展台旁边的皮包上,应该是刚才那个男子留下来的。
    也许包里面会有什么线索吧。
    虽然擅自打开别人的皮包有些不礼貌,不过深红也无法忍受就这样压抑内心的好奇一直盯着看。
    对不起。
    在心理向那个男子道歉后,深红拿起了皮包。
    那是一跟很气派的黑包,一看就知道使用了很长时间。打开金属卡子,包里面放着几本书和笔记本,深红将放在最前面的笔记本拿了出来,笔记本的封皮上用钢笔写着“宗方良藏”。
    这可能是刚才那个男子的名字。
    深红翻开第一页,发现这是一本日记。

        五月二十日
    总算搬进冰室邸了,费了好大功夫才得到了当地人的许可。
    正如我所料,这里的环境和空气都很好,对八重的身体很有益处。
    女儿美琴似乎也很喜欢这里,而且没过多久她就这里交了很多朋友。
    不过,八重觉得这间旧房子有些诡异,让她感到很不舒服,等研究告一段落后再来把房子好好整理一下吧。
    更可喜的是,只要住在这里就不用到处跑了,名副其实在家里就可以做研究。而我也总算能好好陪伴八重了。

        六月二日
    搬到冰室邸后,我的研究也有了出乎意料的突破。
    我找到了冰室家最后一位家主的文书,他在前不久斩杀全族人之后***身亡。
    这间房子里隐藏着许多秘密,甚至有些房间根本就不在地图上。
    我认为,一定还有更多资料藏在这里。

        ***
    这个地方非常封闭,所有人都不想告诉我与仪式有关的事……
    绳之巫女、御神镜、祸刻……这些关键词应该就是解开仪式之谜的钥匙。

        六月十三日
    在屋子里捉迷藏的时候,美琴捡到了一个像是照相机的怪东西。
    我问她到底是在哪里捡到的,她却说是一个穿着白色和服的女孩给她的。
    事情似乎有些奇怪。

        六月十四日
    我调查了那台相机,不过没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
    大概是什么人来这里调查后顺手丢掉的东西吧。

        六月十五日
    今天天气不错,八重的身体也好多了,我们一家三口便到山里去散步。
    由于好长时间没有出门了,八重看起来非常开心。好像她对美琴捡到的相机很感兴趣,在路上不停地拍照。

        六月十八日
    这几天,八重总是拿着美琴捡到的相机在房子里四处拍照。
    我问她在拍什么,她却说是“看不到的东西”,说得很含糊,似乎很难向我解释清楚。

        六月十九日
    回想起来,从那天散步后八重的身体状况就越来越差了。
    今天啊的身体非常虚弱,只能躺在床上休息。

    日记就记载到这里,在文***现的八重好像是这个叫宗方良藏的人的妻子。他和妻子,还有女儿美琴,三个人一起生活在这个宅子里。
    但是深红想了想,昨天晚上来到这个宅子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有其他人生活在这里的迹象啊。这么说来,刚才那个男子——宗方良藏,就称呼她为“八重”,难不成是误把自己当成是他的妻子了?
    就在深红越来越搞不清状况时,她突然发现在对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张相片。那是一张十分古老的相片,相片中是一个男人,大概有三十几岁的样子,脸上充满了自信。
    这是谁的照片呢?
    疑惑的深红低下头又从皮包里拿出另一本笔记。翻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地排列着用钢笔写下的文字,好像是一本备忘录。自己写得十分潦草,所以读起来很困难,不过深红还是努力地在里面寻找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原来,这本备忘录上记载的都是有关冰室家世代相传的仪式以及各种谜团。首先引起深红注意的是“目隐之鬼的仪式”这部分内容,深红随即想起来昨天晚上遇到的那个眼睛被刺瞎的女鬼,她一定是在这个仪式中被弄成那个样子的,接下来深红看到的是“有管绳之巫女之谜”,作为祭品的巫女的双手,双脚,还有脖子都要被绑上绳子,共计五根。这是在深红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雾绘的样子,她一定也是作为“绳之巫女”被当成了活祭的***,而且那个时候一定发生过什么事情,雾绘的怨念残留了下来,并一直到今天还在作祟。
    “虽然不是很准确,不过她的确是个***。”从屋子的角落传来了充满童真的声音。
    深红抬起头,发现一个人偶变成了那个穿着白色和服的小女孩。
    “啊,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人住在这里?刚才的那个男人……宗方良藏先生,他是什么人?还有……”深红一下子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是雾绘的力量让你回到了过去,现在这间宅子是大概五十年前的样子。虽然以前这里好长时间都没人住过,不过那个叫宗方良藏的民俗学者为了做研究,就带着他的妻子和女儿搬到了这里。”那个小女孩用大人的口吻解释道。
    “回到了过去,那么说我再也见不到哥哥了?”
    小女孩没有回答,反问深红道:“知道为什么要把你带回住过年代么?”
    “为什么……难道还有什么理由么?”
    小女孩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么,你认识宗方美琴么?”
    “应该是刚才那个叫宗方良藏的人的女儿吧?”
    “那么雏咲美琴呢?”
    “雏咲美琴应该是我外婆的名字……她在我畜生之前就去世了,不过我听妈妈说过她。”
    “宗方美琴和雏咲美琴实际上是同一个人。”
    “什,什么……可是,那么……为什么……名字……”
    深红觉得脑海中一片混乱,一下子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那个小女孩递过来一本笔记,说道:“你看啊可能这个,宗方八重的日记。”
    那是一本装订得十分漂亮的老式线装笔记本。深红接到手中,翻开一看,里面都是用毛笔写的楷书,字体十分秀气。

        六月十日
    美琴好像很喜欢这间房子,今天也在和住在附近的小孩玩捉迷藏。
    我和老公还有女儿一同去山里散步,感觉身体似乎也好了一些,走期路来也没有以前那么吃力了。
    真的很高兴呢。

        六月十八日
    这个相机有着奇异的力量,可以照出一些原本不存在的东西。
    我向美琴借来了这台相机,虽然搞不清楚它是怎么回事,但绝对不能让美琴拿着它,我不想让女儿和这台相机扯上任何关系。
    不知为何,我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六月二十四日
    美琴一直没回来。
    她明明告诉我是和朋友玩捉迷藏,应该不会离开屋子啊。
    她把那个相机带走了。
    美琴和她的朋友……一共四个人就这样神秘地失踪了……

        六月二十七日
    美琴失踪已经三天了,自从搬到这里后,自从捡到那台相机之后,一切也都开始变得不对劲。
    如果连我也变得异常的话,那……
    而且,即使没有那台相机,我现在也能看得到了……

    日记到这里结束了,深红翻到下一页,夹着一个信封。信封上写着两个大字“遗书”。
    “是遗书……”
    深红拆开信封,里面放着一张便签。

        遗书
良藏:
    都是我的错……
    那一天是我将相机交给女儿的。
    都是因为我才会害女儿被那些东西抓走了。
    都是我害的……
                    八重

    如果正如小女孩所言,宗方美琴是深红的外祖母,那么宗方八重就应该是她的曾祖母。那么深红现在看到的就应该是自己曾祖母的日记还有遗书。
    “几日当中提到的相机,指的就是那个……”小女孩指着放在深红身旁的摄影机说道。
    “就是因为这台相机,我外婆的妈妈才会……”
    “没办法啊,都是因为这台相机里面……”小女孩轻轻走过来,将相机拿在手中,然后使尽浑身的力气将摄影机摔在墙上。摄影机的镜头碎了,皮腔也被摔裂了。
    “你干什么?”
    “你看看这里面有什么东西?”小女孩说道。
    深红一脸疑惑地捡起了摔坏的摄影机,从破裂的皮腔中,她看到相机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一闪的。取出来一看,原来是一块镜子的碎片。
    “为什么相机里会有镜子的碎片呢?”
    “那是御神镜的碎片。”
    “御神镜?”
    “在黄泉之门的前面放置着一面被称为‘御神镜’的特殊镜子。这面镜子放在那里照着黄泉之门,可以将门中散发出来的瘴气反射回去,而且还可以减弱黄泉之门的力量,也就是收缩御神镜的作用就是封印黄泉之门。可是由于祸刻的冲击,镜子破碎了,并被分成了五块碎片。其他四块碎片都已经被拼回了原样,可是却没有人发现剩下的最后一片,因为它一直都被藏在这个摄影机里。”
    “是谁干的呢?”
    “是我。”这个声音并不是小孩子发出的。
    深红猛地抬起头,发现成年的雾绘就站在自己面前。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那么做?”
    雾绘用可怕的眼神盯着深红,可是随即就移开了视线。
    “宗方良藏的笔记中有关于”被称为祸刻的灾厄“的记述,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这就告诉你。”
    雾绘以这样一句话作为开场白,接着将她那些漫长而又悲伤的往事向深红娓娓道来。

************************************************************************************

    “在这所宅子的地下,有一个从很久之前就存在的遗迹。那是一个由很多石头堆砌而成的门,被称为‘黄泉之门’。”
    “黄泉之门?”
    “对,传说那个门可以通往黄泉,而且人们还认为当门被完全打开的时候,就可以将生者和死者的世界链接起来。所有的死者都可以复活。”
    “死者……”
    “从古代开始,这个地方的村民们对黄泉之门既惧怕又崇敬,而负责守护黄泉之门并担任将其封印任务的就是冰室一族。冰室一族为了将这个门封印起来,所以要举行‘御缚仪式’。在仪式中需要一个纯洁的巫女——他们将其称为‘绳之巫女’,这个巫女不能踏出冰室邸一步,他们将她关在冰室邸的牢房中,这么作是为了断绝她对外界的所有留恋。随着年龄的增长,人们会在她的双手双脚上系上绳子。一直到十七岁,她的脖子被绑上最后一根绳子,接下来就可以举行‘裂绳仪式’了。”
    “什么?”
    看着吃惊的深红,雾绘继续说道:“绑在绳之巫女四肢以及脖子上的绳子都是用特殊方法制成的,这些绳子就被称为‘裂绳’。想要封印黄泉之门,只能使用这种绳子。这样一来,冰室一族为了封印黄泉之门就要不停牺牲本族的巫女。可是就在最后的那个绳之巫女的裂绳仪式中,意外发生了。”
    说到这里,雾绘的唇边浮现出一丝悲哀的笑容,接着又用无比凄婉的声音说道:“在那个时候,这个习俗已经变得不是十分严格了,所以允许巫女走出牢房在宅子里散步。就这样,最后的绳之巫女喜欢上了一个频繁出入这间宅子的年轻人……于是,巫女带着对人世的留恋参加了裂绳仪式,结果导致仪式失败,并引发了祸刻……从黄泉之门的门缝中喷出了大量的瘴气,参加仪式的人都受了重伤。冰室家的家主也由于吸入了瘴气而发疯,最终导致他开始残杀当时在宅子中的人们。那天的惨剧就是后来被称为‘发狂的冰室家家主将族人全部斩杀的惨案。”
    “莫非,那个最后的绳之巫女……”
    面对深红的询问,雾绘的眼眶湿润了。
    “我知道我的命运注定不可能与喜欢的人在一起,如果只是牺牲我一个人还好,可是连我喜欢的那个人也被他们杀害了。只是因为与我相识,他们就连那个人都一起杀掉,那时我的悲伤心情,还有那份深深的孤独感转化成了强烈的怨念。于是我就……”
    话说到一般,雾绘再也说不下去了。
    深红的眼神中也很自然地流露出同情,她逐渐明白了雾绘的悲伤与怨念。与此同时,她也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不仅仅是为了寻找哥哥,引导我来到这里的是曾祖母和外婆,妈妈。甚至还有雾绘——
    “有什么事情是我能帮上忙的么?深红对雾绘说道。
    与此此时的深红来说,她只想尽自己所能去帮助雾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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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道者

这个头像用到下一作OG出来再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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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5-29 12:11  ·  云南 | 显示全部楼层
雏咲真冬
    “不对,那些全部都是假像。”
    在恢复自我后,我不由自主地大声喊道。同时,我也发现了一件事情。
    房间里有一张很古老的相片,照片上的人竟然是北池先生!因为深红没有见过北池先生,所以即使看到他的照片也一定不会有什么感觉。
    “为什么,北池先生……”
    不,我首先还是要救出深红,她所经历的事情说到底都是在游戏中发生的,但是她自己却浑然不知地将游戏和现实混淆在一起。如果不能使她复原的话,我也就无法救出她。我在心理拼命地呼唤深红,可是不管我怎么喊她都听不见。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无法在现实世界中遇到深红。
    我拼命地翻找游戏资料,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和深红的接触点。在资料的最后,原本已经不见了的游戏梗概的后半部分竟然又出现了。不对,我之前看的时候,这部分资料的确已经是残破不堪了啊!怎么现在突然又……
    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我急忙接着读下去。

        民俗学者·宗方良藏
    为了调查冰室家的神秘仪式,民俗学者——宗方良藏带着妻子八重,女儿美琴搬进了冰室邸。
    在捉迷藏的时候,美琴与她的伙伴一起神秘失踪了。
    宗方想要建造一条通往禁忌绳殿的地下通道,从而希望能够找到传说中的黄泉之门。

        摄影机与母亲的记忆
    宗方的妻子八重因为拿过那个女儿捡到的不可思议的照相机,心灵遭到了侵蚀。因为那些在宅子中拍摄的照片中,有一些原本不存在的东西……
    于是八重在中庭的樱花树上上吊***。
    深红在看到那个幻觉的瞬间恢复了记忆,她的妈妈……深雪也是在自家庭院中的树上上吊身亡的,在这个宅子中捡到的照片与母亲留下来的照片一样。两张照片拍摄的应该是同一个地方。
    深红的母亲所使用的照相机,实际上原本就是这个宅子里的东西。

        神秘失踪后美琴的行踪
    美琴在玩捉迷藏的时候被怨灵袭击,于是逃出了宅子。   
    在逃跑的时候,美琴手上拿着摄影机。她受到了摄影机的保护所以幸免遇难,但却因为受到刺激而失去了全部记忆。
    她忘记了伙伴们被怨灵袭击,忘记了只有自己逃了出去,甚至还忘记了自己层在冰室邸生活过。
    美琴后来被雏咲家收养,她也就是深红的外祖母,之后将摄影机传给了深红的母亲。
   
        宗方的末日
    当宗方推开门的一瞬间,遭到怨灵们的袭击,最后被拉进黄泉之门中。
    也就是说,宗方在打开这扇门的时候就已经死了,那么这扇门中,到底有什么东西呢……
    在这条禁忌的地下通道中,只留下宗方面目全非的尸体。
    当深红伸出那只握着御神镜碎片的手时,雾绘再一次出现了。

    “雾绘这次该向深红下手了么?”
    我开始焦躁起来,到底该去什么地方才能找到深红呢?我拼命地在资料中翻找着。
    “有了,这里。”
    在资料的最后还有一项,标题是“与哥哥的再会。”

        与哥哥的再会
    当深红来到镶嵌着御神镜的石碑前时,真冬出现了。可是他的眼神十分呆滞,好像被什么东西附身一样。
    深红呼唤着哥哥的名字。
    此时,雾绘出现在真冬的身后。
    “从今以后……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雾绘曾经喜欢上一个年轻人,可是那个年轻人却因此被害。
    这种后悔最后变成了愤怒,迫使雾绘变得更加疯狂。
    雾绘将真冬想像成自己心上人,并发出了可怕的怪笑。

    “在地下,我要去地下。”
    我急忙展开这个宅子的平面图,首先在图上确认了自己的位置,很快就找到了我与深红相会的地点——存在与地下的“黄泉之门”。

************************************************************************************

    我按照平面图的指引快速向目的地走去。在种着樱花的中庭深处,由一个叫做“月读堂”的小祠堂。
    我走近祠堂,打开了微弱的手电,然后掀开地板找到了那个通往地下的洞穴,我顺着搭在洞口处的快要腐朽的木制梯子下到通道中。这个地下通道仿佛一个钟乳岩洞一般,里面充满了水气和长年积累的潮湿空气,令我感到呼吸不畅。
    我用深红掉落的红色围巾代替防毒面具,将自己的嘴和鼻子捂住继续前进。在狭窄的洞穴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各种腐朽的尸骨,单从尸骨上看就能想象到他们被害时的悲惨情形。
    好像这些人的怨念要故意捉弄我似的,生长在岩石上的苔藓让我的脚下湿滑无比。但是最让我感到厌恶的不是潮湿的空气也不是这些尸骨,而是随着我每走一步就会变得更加强烈的邪恶灵气。
    这股强烈的灵气如同暴风雨一般吹打在我的身上,仿佛我一旦松懈下来就会被这股暴走的灵气卷走,不知会被带到什么地方去。我此时正在走向一个绝对不可以靠近的地方。虽然我自己也仪式到了这一点,但是为了救出深红我只能前进。
    我走了大概十分钟左右,洞穴也渐渐开阔起来,迎面吹来的灵气暴风忽然停了下来。这绝对不是因为灵气衰弱了,事实上刚好相反。就好像是进入了暴风的风眼中一样,我已经来到了灵气爆发的中心地带。
    前面的岩壁上挂着草绳,在岩壁***闲钱着一面镜子。碎成五片的镜子又被重新拼合在一起,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御神镜”吧,我急忙绕过这块岩石向更深处走去,在宽阔的洞穴***矗立着一扇巨大的石门——那正是连接阳间与阴间的“黄泉之门”,深红和雾绘就站在***。
    “深红!”
    我跟着坑坑洼洼的岩石拼命跑向深红。
    “哥哥!”
    深红也认出了我,同时向我这边跑来。
    这时我的胸中流出一股暖流,终于见到她了。时空不再交错,我们终于在同一个空间里相遇了。就在相距不足一米的地方,我们俩同时停下了脚步,互相看着对方。我强烈地感受到了深红的思绪,她的恐惧、她的悲伤、她对我的思念,这所有的一切。她所有的记忆连同至今为止一直埋藏在心底的感情都一股脑地涌现出来,完全不需要用言喻来表达。于是从我的眼眶中流下了两行热泪,深红好像同样感受到了我的内心,从她的眼睛里也流出了大颗的泪珠。至此,一直一来存在与我和深红之间的隔阂全部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以前我绝对不会当面对深红说的话,此刻也像流水一般从我的嘴里说出:“深红,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哥哥。”
    说出这样的话,虽然还是有些难为情,我腼腆地低下头,视线所及之处发现我的手里还握着深红的围巾。
    “啊,对了,你的围巾……”
    “怎么会在哥哥手里?”
    “这样可不行啊,这可是很重要的东西。”   
    虽然我们现在所处的情况很危险,可是只要见到了深红,我就觉得很安心。
    “嗯,这条围巾是妈妈买给我的。”
    “不要再弄丢了。”
    我靠近深红,将围巾轻轻地围在她的脖子上。
    这时在洞穴中响起了脚步声,我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个人,是挂在人偶房间中照片上的……”看到来人后深红说道。
    “能够看到如此唯美的兄妹亲情,真是让人感动啊!”北池先生一边拍着手一边说道,在他的身边还站着柴口以及月原***。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问道。
    “因为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目的?”
    “对啊,雏咲先生,我的目的就是把你们兄妹二人带到这个地方。既然现在你们已经来了,我也就没有必要在耍其他的小花招了。”北池先生满意地说道。
    他又一次把我弄糊涂了。
    “你所说的小花招是什么意思?”
    “所有这一切,包括这次制作的游戏《零 ZERO》、还有创作柴口和井冈这样的角色、以及拜托你将游戏改编成小说,这一切都是我的小花招。”
    “等,等一下。你说我是游戏中的角色,这是怎么回事?”柴口突然向北池先生问道。
    “喂,让他消失。”北池一脸的不悦,向月原***命令道。
    于是月原***拿出笔记本电脑,随便按了几下,柴口的身影随即就消失了。
    “哥哥……”深红向我靠了过来,我能够感觉到她有些发抖。
    “其实在你第一次来TECMO参加碰头会的时候,我就已经暗示过你了。”北池先生说道。
    “暗示?”
    “我当时对你说‘那确实是个非常恐怖的宅邸,对这一点我可是非常有自信的’,还记得么?”
    “那时……的确是……”我想起来了。那个时候我确实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却没有多想。
    “你对我的那句话没有任何疑问,我明明给过你机会的,可惜……算了,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这些全都是我创作出来的设定,包括那个女人。”北池说着,手指向雾绘。
    雾绘还在刚才和深红在一起的地方一动不动。身上不停地闪烁着,就好像是电视中静止的画面一样。
    “雾绘***……”深红的声音有些发抖。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愤怒地盯着北池先生。
    “我说过了,就是为了将你们带到这个地方来。不过,请放心,你们并不是存在与游戏中的角色,而是真实存在的人。在我安排的一连串的事件当中,只有我,月原和你们兄妹俩是真实存在的。”
    “如果柴口和井冈都是不存在的,那么高峰老师呢?”我问道。
    “他当然也是虚拟出来的。”
    “可是我在这一连串的事件发生之前就认识高峰老师啊。”
    “你的那些记忆都是后来才移植进去的,当然不是***的,这只有手段高明的催眠师才办得到。”
    “为什么,你们要……”
    “你还没明白么?《零 ZERO》这款游戏只是个幌子而已,它的作用就是要掩盖事实真相而已。你知道么,想要掩盖事实,最好的手段并不是说谎,而是制造出与事实相近的假相。”
    “也就是说,这款游戏中包含了一部分事实吗?”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的确是这样的。像冰室一族那样,负责守护人间和黄泉之间平衡的家族确实是存在的。所以在这个宅子中,唯一真实存在的东西就是那扇门。”说着,北池抬头仰望着“黄泉之门”。
    “莫非,你就是负责封印这门的……”
    “答对了。”听了我的话,北池鼓着掌说道。“没错,我就是世世代代守护这扇‘黄泉之门’一族的后裔。正是因为我们家族封印了这扇门,这世上的芸芸众生才能得以苟活于世。”北池先生一边看着我,一边得意地说道。
    “不管怎样,我们家族为了封印这扇门,必须要献上活祭品。所以这次我拼尽全力才将如此完美的活祭品给弄到了这里。”
    “活祭品?”
    “就像游戏中的雾绘一样,必须要有一个活祭品,但是成为活祭品的条件是拥有灵力的十七岁少女。而你的妹妹正是我心目中的理想人选。说实话,像你妹妹这样合适的人选即便是在我们家族漫长的历史中也是很少见的。不仅如此,真冬先生,你也是这次祭祀中必不可少的要素之一。”北池先生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我正准备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忽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同样的痛苦……我要让你尝尝……”
    那是雾绘的声音。刚才一直静止不动的雾绘此刻开始拼命地挣扎起来,那个样子就像是被绳子紧紧绑住,令她痛苦不堪。
    “北池先生,又来了,雾绘要暴走了。”月原***一边操控着电脑一边说道。
    “真冬先生,我之所以让你也来到这里,就是因为她。”北池先生说道,同时在他的嘴角又浮现出一丝微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好像刚才一直静止的雾绘马上就可以自由活动了,可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一瞬间,我的脑海中闪出了许多以为,正在这时,只听到深红小声地说道:“我知道原因,雾绘***并不是游戏中的角色,她也是真实存在的……人……”
    我看着深红的眼睛,忽然一个想法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与其说她是真实存在的人物,不如说她是真实存在的灵魂。也许她的确是作为游戏中的角色被创造出来的,不过也有真实的灵魂寄居在她的身上,所以她可以不受电脑的控制自由移动。
    “不愧是真冬先生,很完美的推理。你的想法虽然不是完全正确,但是离正确答案也不远了。不过正因为如此,你才会成为这次的活祭品,也许你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啊。”   
    “我是受害者?你是什么意思?”
    “正如你推理的那样,雾绘虽然是虚拟的角色,但是她却拥有我们无法控制的不可思议的力量。不管我们用多少个十七岁的少女做活祭品,这扇‘黄泉之门’都无法关闭,我觉得这是雾绘的怨念在捣乱。所以为了***住雾绘的灵魂,就需要另一个活祭品。”
    听了这些话,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如果相信北池的话,我们兄妹就是他理想中的活祭品,而此时我们兄妹都受到诱惑来到了这个地方,这无异于飞蛾扑火,让我追悔莫及。
    当我在接受这次工作发现自己和深红在游戏中登场的时候,就应该问个清楚。读过资料之后,我更应该提高警惕,那样的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至少也可以防止将深红卷入危险之中。
    “不要那样,不要把深红卷进来……”我低声说道。
    不过,北池对我的哀求根本无动于衷:“不要垂死挣扎了,好了,已经到时间了。”
    说完,他伸手指向“黄泉之门”。
    刚才还关闭着的门伴随着“嘎吱……吱”……的声音,慢慢地打开了一道缝。一下子从门缝中吹出了夹杂着无数惨叫声的冷风,在场的人听到这惨叫声之后,全都觉得不寒而栗,这些惨叫声仿佛将人带到了无底的恐怖深渊。
    “北池先生,快点儿。再不把雏咲深红绑到那扇门上的话,门就要开了,那些魑魅魍魉就会从黄泉来到人世。”月原***慌张地说道。
    “马上给雾绘编制程序,让她去抓住雏咲兄妹。”
    “助手,如果我们失踪了,我们的熟人就会向警署提交搜索申请,那样的话这件事情就会公之于众的。”
    “你们的熟人?你说的是谁啊?”
    对于北池先生的问题,我根本无法回答。
    亲戚也好,朋友也好,此时我一个都想不起来。就连一直照顾我的高峰老师都是不存在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关心我和深红的人了。
    北池先生露出了一丝胜利的微笑。
    “你们不用担心,所谓的‘活祭品’并不像‘绳之巫女’的遭遇那么残忍。他们只不过是被封闭在某个空间里,并且永远都不能转世罢了。”
    “某个空间?”
    “是啊,换句话说你们可以永远活在我所制作的游戏《零 ZERO》中,玩家们绝对不会想到游戏中的角色都是真实存在的人哦。”
    “北池先生,没有时间了。”月原***对北池说道。
    “好的,来吧。”
    月原***开始全神贯注地操作笔记本电脑。
    “啊……啊……啊……”站在不远处的雾绘用双手抱头,并大声惨叫着。
    “你们对雾绘***做了什么?”深红紧张地问道。
    “放心吧,我们只是进一步麻痹她的思想,虽然她现在很痛苦,不过马上就会安静下来的。然后呢,我们就会成人之美,给她重新编写程序,让她能与自己的心上人在一起。”
    我看着雾绘,抱着头一动不动的她也慢慢抬起头看着我。那一刻,她的脸上露出了十分吃惊的表情。
    “啊,雾绘,你的心上人就在那里。不要再妨碍我们封印黄泉之门了,去找你心爱的人吧。你们可以一起生活在那个世界,哈哈哈。那样的话我就会成为家族的荣耀。我这个分家将会超越本家,作为本族的荣耀被人们所铭记。哈哈哈……哇哈哈哈……”北池眼看胜利在即,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喜悦,不禁放声大笑。
    在笑声中,一直在看着我的雾绘动了动嘴唇,“我……好……想……你……啊”虽然并没有说出声,但我却看得清清楚楚。
    “雾绘***。”
    紧靠在我身后的深红小声地说道。
    随即我就感到后背有种湿热的感觉,那是深红的眼泪,她为雾绘感到悲伤。
    “可怜的雾绘***,从命运到她喜欢的人,这一切都是设定好的程序,太残忍了。”深红小声说。
    “少女的情怀总是感伤的,可惜你错了。确实有东西附在雾绘的身上,不过现在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
    雾绘此时的表情忽然变得可怕起来。
    “不要啊,雾绘。”深红好像祈祷一样小声说道。
    这时我看到从深红的身体里发出一股苍白的灵气,这股灵气刚一出现就向雾绘飘去,笼罩住她的全身。雾绘的表情随即发生了变化,变得不再可怕,在她的眼中充满了从悲伤的神情。
    而北池依然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现在的她没有意识,在心爱的人面前,就完全按照程序编写的那样,一对有情人经历坎坷如今终成眷属,这种喜悦已经让她浑然忘我……”
    北池先生的话突然中断了,他那洋洋得意的表情此刻却变得异常痛苦,两根绳子从雾绘的手中飞出,紧紧勒住了北池的脖子。
    “这,这个混蛋……”
    不光是北池先生,月原***同样也被绳子勒住。
    “游戏中的角色……竟然……反噬制作人员……”月原***拿着的笔记本此时也掉落在岩石上摔坏了。
    两个人拼命地想要解开绳子,可是他们越是挣扎,那绳子勒得就越紧,两个人的脸被憋得通红,还从嘴里吐出了白沫。
    “我要让你们尝尝……同样的痛苦……我要让你们尝尝……”雾绘恶狠狠地说道。
    说完,她双手向上一举,从她的身后冒出如同熊熊火焰一般炽烈的灵气。这些灵气在空中仿佛绳子一样缠在一起,势不可当地扩散开来。
    危险!
    失去理智的雾绘,在弄死北池他们之后,接下来也不会放过我们吧。我连忙挺身上前将深红挡在我的深红。
    只要深红能够得救,即便是牺牲我自己也无所谓……
    我坦然地闭上了眼睛。
    拜托你,放过深红吧。
    我在心中向雾绘乞求道,我将心一横,做好了被绳子绞杀的觉悟,可是我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疼痛与束缚。
    突然两声可怕的惨叫在我耳边响起,我睁开眼睛一看,北池先生和月原***此时已经奄奄一息,他们的脸都被憋得淤黑。雾绘的眼睛里充满了憎恨,她猛地挥舞起手中的绳子,将北池与月原抛向空中,像用链球一样将两个人扔进了“黄泉之门”,伴随着惨叫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了“黄泉之门”中。
    “雾绘***……”深红轻声说道。
    眼前发生的这些事情实在太令人震惊了,我只是无言地看着雾绘。
    “我所受的苦已经足够多了。”雾绘看着我说道,脸上一副痛苦的表情,此时那些强烈的怨念如同退潮一般散去了,“对不起,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雾绘***。”深红从我身后走出来,向雾绘的方向走去。
    “不可以哦,你不要过来。”一个充满童真的声音响起了。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穿着白色和服的小女孩站在了“黄泉之门”的前面。
    “是你……”
    “谢谢你,我该走了。”小女孩对深红说道,紧接着又对雾绘说:“好了,我们走吧。”
    说完,小女孩一转身走近“黄泉之门”,十七岁的雾绘也跟在她的身后,就在她的身影即将消失的一瞬间,雾绘转回头来看了我一眼。
    “我会想你的,永远……永远……”她两眼含着泪水,嘴唇微微地抖动着,还想对我说些什么,可是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然后她好像要挣脱什么东西一样,背对着我们向门的深处走去。就这样,年幼的雾绘与十七岁的雾绘一同消失,随即门也“咣”地一声关上了。
    “雾绘***。”深红喊道。
    但是没人回应,地下的洞穴中死一般的寂静。
    我忽然想到些什么,于是从夹克的口袋中拿出资料,连忙翻找起来,在资料的最后有几张游戏中配角的照片,其中的一张就是我想要的答案。那是雾绘在世时心上人的照片,当然那也是用CG制作出来的,但是毫无疑问他看上去就是我。
    “雾绘***不是游戏中的角色,她与普通的女人一样拥有自己的心上人。”深红说。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有轻轻地点点头,并搂住了深红的肩膀。
    我们俩就站在那里,看着那扇“黄泉之门”,心中想着关于雾绘的点点滴滴。

************************************************************************************

    终于又恢复了平凡的日常生活,我和妹妹回到东京,两个人继续生活在一起。
    我还是一名外勤记者,整日跑东跑西做采访,写新闻。
    深红马上就要升高三了,是继续升学还是工作,她经常跑去和好朋友们商量,不再只是依赖我这个哥哥。
    自从那件事以来,最大的变化就是我们兄妹的灵力消失了,而现在我和深红更是已经忘记自己曾经有过灵力。
    就这样我们每天都很忙碌,但是又觉得很充实。
    只是在无法入睡的夜晚,我常常会想那个“黄泉之门”到底是北池的妄想,还是真的存在呢?如果是现实的话,没有了绳之巫女的门真的会关闭么?
    于是有一天,一个委托工作的电话找到了我。
    “要不要试着做一下将游戏改编成小说的工作?”对方说道。
    我想了想,刚好这个时候深红在家,于是我说,“请稍等一下。”然后捂住话筒,对深红说道:“是委托工作的电话,问我要不要做将游戏改编成小说的工作。”
    可是深红却一脸“不要什么事情都问我”的样子对我说道:“挺好啊,加油吧。”
    于是我就把这份工作接了下来。
    第二天我准备出门去游戏公司开碰头会的时候,深红还一脸笑容地将我送出门外。
    那个游戏公司在JR市谷车站附近,走路大概需要十分钟左右。
    虽然之前我确实有点儿紧张,不过负责接待我的游戏制作人是我从来没见过的陌生面孔。
    “其实这次想要拜托你改编成小说的是一款日式恐怖游戏。”制作人说道。
    我没回话,只是沉默着。
    “啊,失礼了,还没有交换过名片呢。初次见面,请多关照。”说着,制作人递过来一张名片。
    只见上面写着“冰室启介”。
    “不好意思,请问这是……您的本名么?”我一边擦着汗,一边问道。
    “当然是我的本名,怎么了?”
    “……”
    “啊,说来我的亲戚实在是有些丢人现眼。作为分家来说,有些过于好大喜功……但我是本家,所以这次绝对不会失败的。”
    冰室先生看着我,脸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全文完

悟道者

这个头像用到下一作OG出来再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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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5-29 12:11  ·  云南 | 显示全部楼层
占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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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5-29 13:44  ·  广西 | 显示全部楼层
嘿嘿~自己手抄一遍~然后有上网打一遍真是辛苦呀~
楼主多自己GF不错哦~ 相信你们两个会很甜蜜滴~
支持一下o(∩_∩)o...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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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5-29 23:03  ·  北京 |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主抄后自己写点评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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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5-30 00:07  ·  四川 | 显示全部楼层
评论我帮LZ写了~~:我在也不想抄了~~

顶~~正想要的说,红蝶我也找到了,就等你的刺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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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5-30 14:28  ·  四川 | 显示全部楼层
顺便问下,这是《零 ZERO》的剧情小说?好象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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