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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鬼丫头怪谈系列恐怖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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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20 21:29  ·  北京 | 显示全部楼层

鬼丫头怪谈之《猫眼儿》

下午的阳光正好,晒的人微熏,小枫懒洋洋躺在阳台上的摇椅里,感觉自己的思想正在一点点被太阳晒干,慢慢变的麻木起来。她知道,再有一阵含着花香的风吹来,她马上就能进入梦乡。

正当她玩味着这半梦半醒的乐趣时,
猫猫猛的跳上了她的腿,小枫一惊,随即瞪大了眼睛,愠怒地看着眼前的猫猫——一只毛色漂亮的虎斑大黄猫。猫也瞪着无辜的眼睛和她对望着,讨好的叫了一声:“喵……”并用圆圆的大脑袋蹭着她。这下,小枫无论如何生不起气了,她无奈的拍了一下猫的脑袋。

“淘气鬼!又是你来捣乱!”

猫猫却似乎得到了赞扬,更加无赖起来,索性四脚朝天的躺倒,嘴里发出呼噜声,期望小枫继续和它逗弄。

小枫把手伸过去,轻轻挠着猫的肚子和下巴,猫闭起眼,很享受的样子。

电话突然响起,小枫赶忙抱起猫站起身,把猫扔在摇椅上,自己冲向客厅。这个时候,一定是林寒打来的电话。

果然,林寒从上海打来长途,说是晚上就可以回北京了,小枫高兴地问他想吃点什么?那头说,甜滋滋的上海菜让人大倒胃口,惦记吃小枫做的红烧排骨了……两个人唧唧哝哝说开了悄悄话。

没有人的温暖午后,正适合热恋中的小情人在电话里甜言蜜语。

黄猫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着离开了阳台,悄没声儿的站在小枫背后,歪着头听她打电话。阳光照射过来,猫的瞳孔是细细的一条线,很狡滑的样子。

小枫没有看见它。

这只猫不是买的也不是人送的,而是自己跑来的。

那是一个怪冷的冬天的傍晚,小枫下班回家在门口发现了这家伙。那时候它还是个可怜的小东西,毛又黄又干,冻的哆哆嗦嗦瑟缩在墙角。但是它的眼睛明亮而有神,它专注的看着小枫,似乎有绝对的把握她能收留它。

小枫也的确这样做了。

她把猫抱回了家,给它洗澡,吹风,喂牛奶,用自己的毛巾被为它布置了一个小窝,就放在床脚的暖气旁边。这样小枫只要醒来,睁眼就能看见它。

晚上猫窜上床,企图在小枫的被窝里找到更多的温暖和安全。它坚持不懈的从被窝的各个角度入侵。小枫一次又一次的把它拎出来。她记得电视里介绍说,不要和猫狗等宠物睡在一起,不卫生。

最后一次,小枫点着猫的脑袋说,你不许再淘气了!我给你起个名字叫猫猫,这样你就记住了,你不是狗也不是大象,不是老鼠更不是人,你是猫,懂了吗?猫猫?

黄猫眨眨眼,竟然仿佛是听懂了小枫的话,它挣脱了小枫的手,闷闷不乐的回到自己的小窝,埋下头,呼呼大睡。

这以后,小猫长成了大猫,小枫把它调教的越来越乖,猫猫很听小枫的话。只要小枫在家,猫猫就形影不离,亦步亦趋的跟着她转。有时候小枫都害怕会不留神踩到猫猫的大尾巴呢。

现在,它就蹲在小枫的脚边,专注的等小枫把电话打完,好再和它玩一会。

小枫终于放下电话,看看墙上的挂表,抓起书包,冲到门口换好鞋,没顾上拍拍猫猫的脑袋就出去了。她要赶快去商场买新鲜的排骨和蔬菜,林寒说,下了飞机会直接来她这里,有礼物要送给她呢。

大门“砰”一声关上了。

猫猫寂寞地蹲在那没有动,望着紧闭的大门,流露出失望的眼神。光线渐暗,它的瞳孔慢慢的由细线变成枣核,不易察觉。

小枫采购回来,兴奋的在厨房里摆开阵势,她要做一桌盛宴,因为她隐约的感觉到,林寒这一次,终于要送一个钻戒给她了……

林寒是小枫的第三个男朋友。

小枫其实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有不少男孩子喜欢她。不过她对恋爱这事情格外的慎重,父母都在国外,自己就更要为自己负责。她相信爱情和婚姻是很严肃的事情,是一辈子的大事,马虎不得。

小枫的第一个男朋友是大学的同窗,读书的时候谁也没敢点破两人之间的关系。直到毕业工作一年多了,小枫才正式邀请他到自己家来。没想到,那一次就结束了两人的关系,猫猫淘气,叼出了他的钱夹,里面居然有另一个女人的照片和情诗……不用说,小枫当场就下了逐客令。

第二个男朋友是在一次艺术展览会上认识的,他的风度当时就吸引了小枫。他画的一手好画,在展览会上他为小枫画了一张速写,成为他们交往的开始。

但是对于艺术家,小枫总有隐隐的担心,不知道他的激情是不是像搞创作那样,时而波涛汹涌,时而黯淡无光……终于有一天,小枫带他回了家。那天他喝了酒,走路摇摇摆摆,小枫实在是有些担心他。

进了门,猫猫迎过来……他却见了鬼似的惊恐不已,竟然一把抓起猫猫要把它从阳台上扔出去!小枫气坏了,这样一个不能控制自己的酒鬼怎么能托付终身呢!她救下猫猫,把他轰了出去。那一晚,猫猫吓坏了,小枫破例抱着它睡了……

第二天他酒醒了,忙不迭的打电话道歉,说自己当时真的是喝多了,一定要来赔罪。小枫冷冷的回绝了他,只是因为酒精的刺激,他就能***一只可怜的小动物,以后,他没准还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情来呢!这是绝对不能原谅的!

两次失败以后,小枫很久没有想到谈恋爱的事情了。直到林寒出现。

林寒是小枫父母在美国的学生,研究生毕业回到祖国,小枫的父母很中意他,特意嘱咐他回国后代他们来看望小枫,也有暗中撮合的意思。

父母选中的人一定比较可靠,小枫是个懂事的孩子,更何况,林寒的确非常出色,他用很短的时间就在一间国际公司做出了成绩,对小枫也是照顾有加。小枫的父母每次来电话也都不忘要问问林寒的情况。

俩人水到渠成的发展了关系。

这次林寒出差前,明确的告诉小枫,他要送一件意义非凡的礼物给她……

想到这些,小枫激动的面色有些潮红。那个生命里注定的男人就是他了吗?

菜都准备好了——凉拌三丝,告诉他那缠绵的思念;油煎鸡翅,告诉他想和他一起比翼***;四喜丸子,希望那喜事早早团圆;红烧排骨,那是他最爱吃的一道菜,希望今后的日子就这样实实在在,红红火火……再打开一瓶红酒,小枫对自己的手艺和创意都非常满意!

时间已经过了,可能是飞机晚点。

小枫懒洋洋的靠在沙发里,猫猫跑过来,想窜上她的腿。她拒绝了。

“淘气猫猫,不要来捣乱,看把我的新裙子抓坏!来,给你一块排骨吃……”

猫猫闻了闻,居然扭头跑了。

可能是排骨味道太重了,猫猫不喜欢,它只喜欢吃鱼的……

想着,就困了,小枫歪在沙发里,蜷缩着,睡着了。

恍惚间,有人向她走来。林寒吗?小枫看不清楚,问道。

那人不说话,慢慢的朝她走过来,是个陌生的男人,穿着一件黄色的夹克衫。他来到小枫的面前,定定地望着她,满眼充满了期待。

“你还记得我吗?风儿?”他问。

小枫摇头。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男人。

男人忧伤的叹气。他试图拉住小枫的手,被小枫甩开了。

他竟然流下了眼泪。

“风儿,我们是前世的夫妻啊!我们恩恩***,情深意重,发誓来生还做夫妻。你得病先去了,我悲伤的无法活下去,就追随着你的脚步。可是你走的太急了,我眼看着你先来到三生石,喝下了孟婆汤……我来不及阻止你!我怕你会忘了我,忘了我们的约定,我就求判官爷爷,准我不喝孟婆汤,还到阳间和你相会。判官爷爷说,不喝也成,不过我不能再投生成人,因为这个秘密是不能说出口的,否则就是泄露了天机,要遭受惩罚的。我想了想,为了能和你再相伴一生,就咬牙答应了,我相信我至诚的心一定能打动天地,能唤醒你!……可是,如今,你却不记得我了……一点都不记得我了……”

小枫惶惑的摇头:“你在说些什么啊?这都是迷信啊,都是聊斋的故事吧?”

“你……你再好好想一想啊……风儿……我们那么多的日日夜夜……”

小枫笑了,“快别说了,都是什么和什么啊?我怎么跟做梦似的?”

他立刻变的严肃起来。“是的,这个梦是我唤醒你最后的机会了!风儿,你快醒来!”

小枫暗暗抱怨,林寒怎么还不到啊,被这个陌生男人这么纠缠下去,自己真要晕了。

“怎么,你在想别的男人?”他敏锐的感觉到。

“对,先生,真不好意思,我在等我的男朋友,他今天会来向我求婚,请你离开这里好吗?我想,你可能是认错人了,我真的不认识你,也不是你要找的人。如果你需要帮助,我想,***局会帮助你找走失的人的。”

“他要向你求婚……求婚……他凭什么向你求婚……”男人喃喃道。

为了让他尽快离开,小枫只好硬起心肠说:“他要送我一枚钻戒,我接受了就成为他的妻子。”

“钻石吗?你看重这个?”他惶惶然问到。

“对,那代表着坚贞。”

“你在乎一块稀有的石头?”

“是。”

他四顾逡巡,很焦急的样子。“我没有钻石……我没有钻石……”

“您在说什么?”

他眼睛一亮,忽然拉住小枫的手,很用力,令她无法挣脱。

“我没有钻石,可是我有更名贵的宝石,我拿它来向你求婚!”

“什么?”小枫没听清,她吓坏了。

“看着我的眼睛!”男人命令道。

小枫不由自主的抬头——他的眼睛,晶莹,有神,那瞳孔竟然……竟然是一道细线!

“猫眼儿!”小枫惊叫,“你不是人,你是……”

男人更紧的攥住她!

“我用我最值钱,最名贵的宝石来向你求婚——猫眼儿!”

他忽然松开手,张开手指,猛的向自己的眼睛抓去!

“啊——”小枫尖叫着跌倒在地……

心扑通扑通在跳,小枫出了一身冷汗,刚才的噩梦让她简直要虚脱了。她无力起身,瘫软在沙发里。看看表,仅仅过了五分钟!

回想刚才的梦境,小枫打了个冷战。那个男人,那双眼睛,那猫眼儿……

她惊觉了,大喊着:“猫猫!猫猫!你在哪?”

没有回应,那个平时总依偎纠缠着她的小精灵此时悄无声息……竟然没了踪影!小枫心里莫名的不安起来。

门铃忽然响了……可能是林寒来了……

小枫整整衣服,暂时把噩梦和找猫的事情抛开。她按捺住激动的心情跑去开门——希望林寒能给她一个热烈的拥抱……

透过门镜,没有看到人。

一定是林寒和她开玩笑呢!小枫笑着拉开门——

门外真的没有人,心里正纳闷,脚边有团毛茸茸的东西蹭了一下。

低头一看,正是猫猫!

“淘气鬼!你怎么会跑出去?又怎么会把门铃弄响的?啊?”小枫弯腰抱起它,又突然凄厉的惊叫起来,把猫扔在了地上——

猫的眼睛竟然是两个血窟窿,那晶莹透亮的猫眼儿不知怎么被挖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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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丫头怪谈之《小轩窗》

“啊……”一声惊叫,身边的女人一骨碌爬起来,慌里慌张的抓过衣服就往身上套。

他睁开惺忪的睡眼,不满意的骂道:“你撒臆症吗?又折腾什么?”

“我又看见她啦!不成不成,受不了,你这里我再也不敢来住了!我还是走吧,再有一回我非成***不可!”说完她匆忙下地,穿鞋,拿书包,开门就走。

他睡意全无,楞楞的坐起身,并没有想去送送那个女人,虽然已经是半夜时分了。他并不在乎她,他在乎的是她“见到”的那个女人。

他的妻。

亡妻。

此时夜正浓,凉意袭来,窗棂仄仄作响,他的眼眶有些湿润。

爱妻,为什么不让我再见你一面呢?

寂静无声的夜,无人回答。

他只好点燃了一只香烟,让思绪随烟弥漫。

他与妻的爱情和婚姻堪称典范,童年青梅竹马,少年两小无猜,青年花前月下,一根红线早就把他们栓在了一起。自从考入同一所大学,他们的亲戚朋友就把他们算成了一对和美的小夫妻。当时羡煞多少人啊。

他沉浸在回忆中,手微微颤抖。

大学一毕业,他们就成了家,婚后的日子更是甜蜜,邻居常常看到小两口手牵手出去买菜、散步,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眼睛荡漾着全是对方的身影。

他闭上眼,香烟燃到尽头,烧疼了手指。他一甩。

地上已经有不少烟头了,一个男人的家,自然是混乱的。他早没有心思收拾了,这哪里还能算是家呢?

他把妻子所有的照片都收了起来,他不忍看,不能看,看了就心痛。

三十岁的年纪,她说想要个小孩子了,他们两个人的孩子。他是喜欢孩子的,可是想到她要为此承受的痛苦,真的有些不忍。她却执拗起来。

想来真不该那么早答应她,她还像个孩子没有长大呢!

计划了要小孩,他们俩决定出去旅游,毕竟从此以后不能过浪漫随意的二人生活了,责任两字如同重担压在他们的肩头。他们租了辆小车,打算一路开到海边,车里带着帐篷,索性就过一次彻底的二人生活,谁也不要来打搅好了!

然而,悲剧就在最高兴的时候发生了。

一路畅快,她兴奋的哼着歌,一会又背起诗词,她的脸红红的,他实在忍不住,想侧头去吻她……就那一瞬间,前面出现一辆满载的卡车,他一打轮,车子向路边冲去,副驾驶的位子撞到大树……

每次想到这里,他就会出一身的汗。

他清楚的记得,她在车里背的最后一首词是苏轼的《江城子》。

那是她大学读中文系时就最喜欢的一首词了。他常说那词鬼气森森,她却说,她相信是有鬼魂的,还问他,她要是变了鬼他怕不怕?

现在他莫名的就想起了这首词。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

一阵风忽起,窗帘被掀开了??

他惊呆了!

分明是妻,正坐在窗前梳理着长及腰际的黑发……

和那跑掉的女人说的一样!

自从妻死后,他悲伤的无法自持,甚至想和她一同到奈何桥。不过活下去的理由自然多过寻死的理由,纵然是“自难忘”,苏轼不也还是继续生活了“十年两茫茫”吗?待到“鬓如霜”的时候,时间自然会医治好伤痛的……

于是有一夜,他带了个女人回家。

他刚刚关掉台灯,那个女人就惊叫起来,说看见一个人在窗前梳头化妆!他开了灯,什么也没有。再关灯,她又叫,说有人在她耳边背诗,说什么千里孤坟……他只好再开灯,一切正常。如此反复几次,两人精疲力尽,兴致索然,那女人怏怏的走了。他独自躺在他和妻共枕了多年的床上,盯着窗户,一夜未眠……

几天以后,没什么动静,出于本能,他又带了那女人回家。同那夜一样,女人深受刺激的在半夜里跑掉了。

这一回,他好说歹说,才哄了她跟他回家,没等天黑,就完成了好事,心里妥帖了些,相拥着睡了,没料到,半夜时分……

这一回与前几回不同,以前妻似乎只是吓唬那女人,这一回她竟然现身在他的眼前,一定是因为他们刚才所做的一切,真的激怒了她……她活着的时候,是个爱吃醋的女人……

他心头很愧疚的,望着窗前的妻的背影,那一头长发慢慢的飘了起来,妻竟渐渐转过身来……

她泪眼婆娑,一字一句念道: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

谁说世界上没有鬼!

谁说有人不怕鬼!

他现在就怕的全身发抖,腿肚子转筋,冷汗如泉涌!

“你……你……”他想说话,却话不成句。

“我问过你,我变成了鬼,你会不会怕我?”妻惨青的脸,笑口一开,唇红齿白。

“我……我……”他挣扎着想回答。

“你说你不怕,可是我看你还是怕……我是你的妻子啊,你怕什么呢?”妻子梳好了头,黑发盘成髻。

他当然还记得,当初妻问起他的时候,他的回答是“夜夜长留半被,待君魂梦归来”。但那时候怎么想到,今日妻会真的魂归故里呢?毕竟人鬼殊途,冷气森森的妻,让他不寒而栗。

“我离开不过一年,你那半被便为别人而留了吗?”妻逼近一步,似乎想上前拉住他的手。

“别……”他终于说出话来,“你,你还是应该回到你的世界,安宁下来……”

妻古怪的向他一笑,“可是我是那么的爱你啊,舍不得离开你半步,我其实每天都在看着你,等着你。我不喝孟婆汤,没上奈何桥,就是在等你一同登转轮台,来世好再做夫妻。”

他低头,心里一阵发紧。实在后悔刚才还充硬汉,想着若能再见她一面也是有趣……真的见了,才知道相逢不如相忘。

“你怕啊?”妻如同生前一样淘气的笑,“怕我纠缠着你?那你给我一个离开的理由啊,比如——你不再爱我了。”

他不敢说。

“说吧,好歹夫妻一场,都这样了还在乎几句实话?”

像是有个鱼钩钩着他不得不吐,面对着虚无的鬼妻,他终于长叹一声——

“是的,我不再爱你了。不是现在,而是很早以前。我们从小在一起,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无论谁看我们都是应该成为夫妻的。可这对一个男人来说,失去了挑战,失去了刺激,剩下的只有无味的一系列程序。大学毕业前我就不再爱你了,可是我没有选择。校园里别的女生都对我没有‘意思’,只是因为你在我的身边。那时候我就不爱你了,甚至也许,我从来就没爱过你。”

他偷偷看她一眼,她并没有恼。他就继续说。

“结婚以后你更是缠着我,买菜做饭逛商场,什么都离不开我。

我本来想忍耐下去算了,可是你偏偏闹着要小孩子。天啊,有了小孩子,我的一生就被死死的套住了!我终于忍不下去了。”

妻点点头。

“是的,我对不起你,我太渴望挣脱婚姻和家庭,我渴望挣脱你,我发现世界上还有那么多的女人那么多的乐趣……我只能那么做了,我不能提出离婚,我背负不起道德的枷锁。”

他把抑郁了一年的话终于吐露出来。

妻平静的看着他,鼓励道:“说出来吧,那起车祸……”

“是的,那起车祸,是我故意的。”他此时方觉得自己是个男人。

“你死后我真的悲伤过,不过内心底更多是兴奋。我做的太漂亮太完美了不是吗?我表现的是那么的悲伤,所有的人都不怀疑,还都担心我会追随你而去。我收起了你的所有照片衣物,不是不忍看,是终于不必看!我们也好了那么多年,我最好的年华都给了你,你也不必怎么样,现在我把一切都说出来,你看,我实在是已经不爱你了,你可以恨我,怨我,离开我了吧?”

妻静静地望着他,平缓地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其实在车子撞上树的一瞬间,我已经明白了一切,但是我还是不甘啊。今天我来,只是想让你亲口说出来这一切。”

他忽然惊觉:“我亲口说出来,又怎么样?”

妻笑了,“说出来,自然有人听得见!”

“谁?”他跳了起来,此时腿也不软了。

“判官爷爷,一众神明。他们早要拿你,我不忍,终于还是我自己来了,这样你也少受些苦……唉,你如此对我,我却还是爱你……”

“什么?什么什么?”他想到跑,可是晚了。

妻早已飘过来,握住了他的手,冰冷的。

“亲爱的,和我一起走吧……”

窗户忽然被风刮开,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

天亮的时候,人们在楼下发现了他冰冷的尸体,血流的很干净,他原本白净的脸庞更加透彻。

***勘察了现场,认为是***。

他家的窗台上,留下了一张纸,上面录的是苏轼的《江城子》。

他最后的笔迹——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人们都说,他是太爱他的亡妻了,才做出如此惊人之举。真是个情深意重的好男人,这样的男人当今世界去哪里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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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丫头怪谈之《画中人》

已经晚了快两个小时了,怎么林林还没有来?她可是没有迟到的习惯啊。

季风站了起来,走到窗前,掀开厚重的深紫色天鹅绒窗帘,探头向街面上张望。

阴霾的天空,落着毛毛细雨,青石板路上,只有两三个匆匆而过的路人身影。落了一地的淡紫色的槐花,冷雨中,零落成泥。

季风手中的咖啡渐渐凉了,他甚至有点想给林林的宿舍打电话询问一下。但是又忍住了。工作时间不打电话,是他自己给自己定的规矩,作为合作者,林林也是知道的。只不过,季风明白,自己是有些喜欢上她了。

那是一个槐花一样的女孩,不香,不艳,不高贵,不独特,但她是那样的清雅,她的树根深深的扎入地下,不是那种开了一季就完蛋的俗脂,她甚至可以和着面粉,做成喷香的槐花薄饼……

这都想的是什么跟什么啊?季风自嘲的一笑,难道想吃了她不成?

“铛……”墙上的木制老挂钟打点,下午五点。

这老家伙已经不那么准了,有些走不动了,其实,五点已经过五分了。

她不会来了。季风一口喝干凉咖啡。他走到画架前,准备用那块淡蓝的棉布遮住那张还未完成的油画。

就在这时候,门被轻轻的叩响了。

“咄、咄、咄……”

三下,间隔不长,轻灵而不急噪——是林林。

季风赶忙跑过去,抑制住略显出的激动,打开了门。

林林没有带伞,身上被雨打***,可能是因为奔跑,一只辫子散开了,及肩的秀发凌乱的披着,还闪着亮晶晶的雨点。

看到她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季风不忍心责备她了。

“快进来吧,以为你有事情来不了呢。”季风尽量淡淡的说。

林林小心的闪身进来,“怎么会,我答应的事情一定要做到,不然……”

“死不瞑目?”季风跟她笑着打哈哈,这是林林的口头语。

这一次,她却没有笑,微蹙眉头,随手把头发捋顺,以指为梳,利落的编上右边散开的辫子,却找不到发绳,她试探的问:“季老师,您有皮筋吗?”

季风傻傻的看着她辫小辫,直听到问,才醒过来。

他在杂乱的桌子上扒拉着,终于找到一根捆炭条的最简单的猴皮筋,他使劲的搓了搓,递给她:“有点黑,成吗?”

她一直用手攥着辫子等他,这时候微笑着接过那根简陋的皮筋,不说话,就系上了辫子。

“好了季老师,我今天迟到了,真对不起,我们赶快开始吧,时间不多了。”

林林整理好紫色的过膝棉裙,又把长袖的翻领白衬衫仔细的掖好,就坐到她通常坐的椅子上,把一只胳膊搭在旁边的梨木雕花圆桌上。

季风这时候也已经坐在画板后,窗帘放下了,聚光灯打开了,调色板端好了……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世界了。

这世界很安静,很温馨,尤其是在这样一个细雨绵绵的夏末初秋的黄昏。

木钟又一次敲响的时候,季风注意到林林的脸色很苍白,以至于他得考虑要不要修改刚才的面部着色。

“林林,累了吧?休息一下?”季风正要起身。

“不不!”林林慌忙拦阻,“季老师我不累,我们今天是不是就能完成了?”

“你怎么比我还着急啊?”季风笑着说,他的内心有点想拖时间的。

“我……”她嗫嚅,“开学了,功课紧张,我以后恐怕不能来当模特了……”

“呀,你怎么不早说呢?”季风情不自禁站了起来,“哦,我是说,早知道的话,我今天就把你的薪水给你了,可是你看,我这几天都没出门,你的钱,我得去银行取……”

季风使劲想掩饰自己的眷恋。

林林轻轻的摇摇头,她从兜里摸出一张纸条,放在桌上。

“这是我家乡的地址,很远的乡下,季老师要是方便的话,就直接帮我把钱寄给我妈妈吧,我哥哥结婚还等着用。”

“好的好的。”季风忙答应,“你能不能,不再叫我,季老师?”

林林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没问题,我以后都不会叫了。”

季风还想跟她再说几句什么,林林已经摆好了姿势。

“我休息好了,我们赶快继续吧,我很想看到画中的我呢。”

这个美丽温柔的理由怎么能够拒绝呢?季风点点头,眯起眼睛看了看,画笔点蘸上颜料,伸向画布……

打开窗帘的时候,已经是夜了,天还阴沉着,路灯昏暗的光晕中,还能看到雨丝纷飞。

林林惊喜的看着画中的自己。

“季老师,你把我画的……太好看了……”

“你又叫我季老师,我不过高你几届留校任教而已。”

林林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眼光不离油画,“真好看,我哪有那么漂亮啊?”

季风忍不住:“你有的。”

不知道为什么,林林听到这话,竟流下了晶莹的泪水。

季风真的想过去拥住她娇小的身躯,她是那么的柔弱……

林林却快速的抹去了自己的泪,她把目光从画上转移到季风的眼睛……

两个人看了一会,季风突然一阵心悸,浑身发冷。

“我该走了……”林林幽幽的叹了口气。

“你……”

不等阻拦,她轻盈的飘到门口,打开门,没说再见,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就融进了夜色昏昏。

季风想到她没有伞,忙拿了一把追出去。她还没有吃晚饭呢。

寂静的青石板小路,被雨水洗刷的格外干净,没有人影,也没有人声。

他楞在那里,拿着伞,淋***头发。

第二天,还未醒,一个电话让季风魂飞魄散,他慌乱的忘记了骑车或者叫车,一路狂奔到医院。

太平间。

林林静静的躺在其中的一个抽屉里,冷气森森,在她的脸颊上结了淡淡的冷雾。看不到她穿的白色衬衣和紫色裙子,只有冰冷的白布遮盖着她的身体。

“是你们学校的学生吧?”医生问。

“是……”季风顾不上男人的面子,任凭眼泪流淌,“还是我的模特,很好的一个学生,怎么会这样呢?”

“昨天下午三点多发生的车祸,当时她跑着穿马路,被一辆外地卡车刮倒了,我们一直抢救到晚上九点,很遗憾,是内脏……”

季风楞住了,“不可能啊,昨天下午五点到八点半她还在做我的模特呢!”

医生笑了笑,一般失去亲人或者朋友的人有时候都会处于混沌状态,见的多了。

“证明了身份就好办了,我们只在她的本子上找到你的电话,麻烦你通知你们学校和她的家属吧。”

医生想把抽屉关上,被季风固执的拦住,他要再仔细的看看这个他心爱的女孩——她的右边辫子上,分明系着他给她的那根染上炭色的猴皮筋!

给学校打过电话,季风昏头涨脑的回到家。

林林!——是林林的画像映入眼帘,她温婉的,恬静的微笑,白衣紫裙,灵动如生。

季风猛然想起了什么,他扑到桌前,林林昨天留下的纸条还在,那显然是从笔记本上匆忙撕下的,上面是林林清秀的字体,写的是一个遥远的小山村的地址。纸条的一角,有一块褐色的斑点,仔细的看一看,闻一闻,季风哭了,那是林林的血迹!

这是怎么回事啊?

季风喝了很多酒,其实不用酒精,他也已经醉了。

他砸了很多东西,撕了很多心爱的画作,他把家里搞的一团糟,惟独林林的画像,安然的摆放在那张她曾经倚过的梨木雕花圆桌上。

然后,季风就倒在他心目中那个槐花一样的女孩的画像下,沉沉睡去,他渴望能做一个梦,到梦里和那个女孩说那句一直没来得及说的话……

他没有看到,林林的画像渐渐的褪了颜色,紫色的裙子变黑了,红晕的脸颊苍白了,整张画像渐渐的蜕变成了黑白色……

画中,林林流下了一滴泪水,正溅落在蜷缩在地上的季风的脸上,他动了一下,却没能醒来,错过了这最后的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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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丫头怪谈之《鬼丫头》 (完结篇)

在写下这些文字之前,
我要请求阅读它的朋友原谅我。因为我会在表述的时候语无伦次,人称混乱。这是没有办法避免的,因为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每当我要写下一个故事的时候,她就会来。对于她的到来我无法拒绝,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故事是她的,是她讲给我听,并强迫我记录下来。

我叫她做“鬼丫头”。

我所有的作品都署上这个名字,一方面是表示对她的尊重,一方面也是希望她看到后会开心,还能常来给我讲故事听。我很爱听她的故事,当然无庸讳言,这些故事也为我挣到了不少的生活费。

和鬼丫头的关系很奇妙,有时候我们不分彼此亲密无间,而有时候却又咫尺天涯各自人间。

现在你就有些看不明白我的文字了吧?那还是让我从头讲讲我邂逅鬼丫头的故事吧……等等,她来了,就在看着我打字呢……

真没想到她这么沉不住气,居然把我们俩之间的事情也想写成文字,当作怪谈故事去赚稿费。唉,要不是看在我们前世的缘分上,我真想一走了之。再也不来了!

她一直管我叫鬼丫头,我一直管她叫傻丫头,当然她还不知道我这么叫她。不然一定会不高兴的,上一世她做我姐姐的时候,其实就是个傻丫头,那时候我就那么偷偷的叫她了。

现在这个傻丫头想写我们俩的故事,可怜的她,只知道现在我们之间奇妙的联系,前世所有的恩怨情仇统统都忘掉了……真不知道她会怎么写?这可跟我给她讲故事不一样啊。

我先安静的看一下再说……

我好象听到鬼丫头在耳边嘀咕了一句,又没了声息,不管她,她经常这样的,我继续来讲我们之间奇怪的故事吧。

那是北京正遭受“非典”袭击的时候,公司业务停顿,就叫我们放假回家。美其名曰为了保证我们的安全,其实是怕我们几个业务员感染了病毒,公司又没有给我们上保险,非法用工的罪名担当不起。

那期间北京好象是一座凝固的城市,我算计着存折里的一点积蓄,苦恼的想象着一个人蛰伏在小屋里的惨状。除了省吃俭用,在这非常时期,在这座城市,对于一个没有男人依靠的女人来说,我没有别的生存下去的办法了。

我买了足够的方便面和鸡蛋,关起门,先睡了整整一天。

我做了很多的梦。当我梦见童年的时候在姥姥怀里撒娇的情景时,我哭了。醒来的时候,星斗漫天。我只好继续哭下去。

唉,这傻丫头就那么趴在枕头上哭啊哭啊,一点没有想干点什么拯救自己的意思!没想到过了一世她还是这么没出息!要是换做我……

算了我还是来帮帮她吧,毕竟我们曾经是姐妹,而且……我还欠了她那么大一笔债。我不还给她,是没办法踏下心来重新做人的……她还不知道,眼前就有劫难了呢。

鬼丫头就是那天来的。

快十二点的时候,我终于觉得这样哭下去很没意思,而且也累了。就爬起来洗了个澡,打开电脑,想要上网。

就在那时,那一瞬间,我感觉到了她,伴随着一阵清风,风里夹杂着我似乎熟悉的一种香气,是女人的香,柔软,但却是冰冷的。

她围绕着我,端详着我,最后叹息一声,像个淘气的小孩子,轻轻的拍了我的头一下。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可思议了。我坐在电脑前开始打字,并不知道我写的是什么……

天麻麻亮的时候,有光线从窗帘的一角泄露进来,我听到一声浅笑。然后我恢复了所有的感觉,我看到屏幕上有整整齐齐一篇漂亮的文字,仔细看,是一篇有趣的小故事,讲述的是发生在地铁里的一个女孩子和一个鬼的爱情故事……我津津有味的读着。

这就是我第一篇怪谈故事,也可以说是鬼丫头的。因为我知道那故事是她借我的手写出来的,所以我毫不犹豫的署了鬼丫头的名。

不过我到现在也不明白,这个可爱的鬼精灵为什么选中了我呢?偏偏来找我讲述一个又一个奇怪的故事……

我真想叫她知道,可是又不愿叫她知道,上一世的紫陌红尘中,我们曾经是同胞姐妹啊。

姐姐是个文静的女子,她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躲在她的阁楼里读一本本枯燥的书,她会一边看,一边笑,一边再看,一边又哭……黄昏的时候,她常常一个人跑到花园的小池塘边,傻傻的望着残了的荷叶,轻轻叹气。

娘常为她发愁,说这个傻丫头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学学女红,练练厨艺,准备着做人家的媳妇。

我也不喜欢女红,不喜欢厨艺,但我更不喜欢像姐姐一样整天读书,我倒是对做一个我中意的男人的媳妇很感兴趣。我问娘,我什么时候做新娘子呢?娘说,这丫头,人小鬼大,你姐姐还没出阁你着什么急?

哦,原来我是一定要等姐姐出嫁以后才能做新娘的啊。为了这个我很是不高兴了几日,老天为什么偏偏叫我做妹妹,她做姐姐呢?她要是一辈子不出嫁,难不成我也要做老姑娘陪着她吗?

我对姐姐有了不满。

好在姐姐终于要相亲了!那一日我比姐姐还要高兴雀跃,瞒了人,躲在客厅的屏风后面……

我第一眼看到了他。

蓝缎长衫,白净面庞,高高的个子,黑黑的眼睛。

只那一眼,我就爱上了他。

可是,爹娘却要把姐姐许配给他。

我郁郁的回到房间,生平头一次为了一个男人哭了。我不要叫他“姐夫”,我要他成为我的丈夫!

可怜我那傻姐姐并不知道此刻妹妹的心思……

那以后的几天,每到半夜时分,我就能感觉有人催促着我坐到电脑前面。好象小孩子撒娇似的,我若是有了半点懒惰,就觉得有一阵阵清风吹的我痒痒的,不得不乖乖的坐在电脑前,把手放在键盘上,等待着那鬼丫头来给我讲述又一个奇怪的故事。

我的生活被她彻底搅乱了,凌晨五点天乍亮的时候,也就是老人讲“鬼叫门”的时刻,我才“写”完一个故事,疲倦的睡去。夕阳西下的时候,我在最后一抹残阳中醒来。那段日子,我彻底深居简出,不见天日,更不要说出去逛街游玩了。

好在有鬼丫头陪伴着我,我渐渐的开始期待她的到来,期待那一个个玄幻的故事。

就在姐姐即将出嫁的前一天晚上,我终于痛苦的做了一个令我懊悔一生,甚至做鬼也不能安心的决定。

我溜出门去,找到简婆婆,她是一个巫师,住在巷子的最深处。我小时候曾经在玩耍的时候送给她一个桃子,她破例允许我进入她的小院。我一直都没有去过,爹娘都不许我与巫医来往。但是这一天,我去了。

我没有对她说什么,只是站在她面前流泪。简婆婆似乎什么都明白,她颤巍巍递给我一个小小的玻璃瓶子,里面是玫瑰红的液体。

她说:“只要一滴,她会睡着。你就还有机会。但是只可以一滴,然后你就把瓶子摔碎。”

我问:“她睡了,我就可以嫁吗?”

她说:“你会如愿。不过她睡的这几年,你是会付出代价的。你愿意吗?”

我说:“我当然愿意!我能嫁个如意的丈夫,什么代价也不怕!”

简婆婆摇头。

我又问:“她还会醒来吗?”

简婆婆叹了口气,狠狠的盯了我一眼,不再理我,闭上眼睛。

我握着那小瓶子,一路跑回家。

我在心里说着,姐姐,对不起,我一定要他做我的丈夫!

我乖乖的呆在家里,一连写了二十个怪谈故事。

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了鬼丫头,虽然我看不到她,听不到她,但是我能感觉到她。静夜里,我们像姐妹一样相处,借着键盘和屏幕,说着悄悄话。

我很羡慕她能有那么多玄妙的故事,真是个鬼精灵,也许,作为一个鬼,她可以去到我们所不知的另外的世界,那里的故事更多更精彩吧?

但是我越来越感觉,我和她之间,也一定是有故事的。我相信她不会无缘无故的选中我这个平日被人批评做傻丫头的人。

唉,鬼丫头,你到底是谁啊?什么时候让我知道那个属于我们俩的故事?

姐姐,我的傻姐姐,知道了于你我有什么好处呢?

那个故事,我不堪回首,每每想到,心就会痛。

不过看到你这样子傻傻的期待着,我又不能拒绝你的要求。上一生我就对你不起,这一世我更不忍瞒你真情了。

是的,就在那一夜,你欢欢喜喜待嫁之夜,我偷偷的在你的茶盏里滴了那玫瑰红的药水。

只是,我没有听从简婆婆的话,我滴了不止一滴,只是为怕你不睡……

然而你睡了,安静的睡了,而且是一直的睡了下去……

慌乱之中,爹娘让我替代了你。第二日,前堂是一片喜庆的红色,后园却是满眼悲伤的缟素……

我不知道,你睡的痛不痛?苦不苦?那喧天的鼓乐有没有吵到你?我虽然如愿的嫁给了原本属于你的男人,但是我也得到了上天的惩罚。他并不爱我,其实他也并不爱你,娶我们姐妹俩中的任何一个对他都没有分别,他只是秉承父命完婚,婚后一个月,他就去了东洋,再也没有回来。

姐姐啊,其实我才是个傻丫头!

你睡了,是带着做美丽新娘的美梦睡去的,在那个梦里,你有如花的容颜,你有不老的青春,你有钟爱的郎君,你有幸福的婚姻……

我醒着,却是带着对你的负疚,对爹娘的不孝,对丈夫的哀怨醒着,我在每个孤独的深夜啼哭,请求你的谅解,我试图找寻那个玻璃瓶子,那玫瑰红的药水,可是我想起了,它已经在那个夜晚被我摔碎了。

简婆婆也没有了踪影。

我于是迅速的老去,我企求着死亡,好去找你,我的姐姐,听我说句懊悔的话吧……

我忽然感觉到她要走了!

天还没有亮,她却忽然要走了,我预感到她这一走就再也不会回来找我。我有些焦急,我想挽留她,可是我不知道如何表达,我茫然的环顾四周,却怎么能看见一个鬼丫头的身影呢?

我终于知道我无法挽留她的离去,如同我当初无法拒绝她的到来。

我坐在电脑前淡淡的叹气,我知道她走了之后,我就会看到我们之间的缠绵莫测的故事了,那是我们之间的剪不断的因缘。我感觉到那是一个并不完满的故事,故事里滴着泪水,我忽然不想知道那个故事了,我后悔一开始写下文字来勾引鬼丫头讲述它,可是晚了,因为讲述了这个故事,鬼丫头要走了!

我听到她也有一声叹息,轻轻浅浅,像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我忽然有了一种强烈的欲望,真想抚摩她,安慰她,我知道她一定是感觉到了孤独寂寞,就像此刻的我……

是的,我就要走了。

前生,我没能追上姐姐的脚步。不得到姐姐的原谅,我无法安心投胎做人。我静静的守侯着姐姐,我知道她憨憨傻傻,已经被自己的妹妹欺负了一回,难保不被外人蒙骗啊。

果然有了劫难在眼前。那一场瘟疫,时刻准备吞噬了她。

我于是缠住她,给她讲奇奇怪怪的故事,让她乖乖的闷在家中,躲过了那一场灾难。灾难之后,我看到她会平安顺利,会找到一个可依靠的男人,她将能安稳的渡过这一生所有的日子。

姐姐,我终于还了你的债,知道了这一切,你该会原谅我了吧?

即使你不原谅我,我也没有怨言,我也将有自己新的一生,我会忘掉这所有的恩怨,希望姐姐也忘了吧,如果你一定要记得……就记住那个随清风而来,随清风而去的鬼丫头吧……

那清风,渐渐远去,带走了她,鬼丫头。

我依恋的望着窗棂,那里,晨曦已经悄悄的走了进来。我走过去,扯开厚重的窗帘,目送着她,虽然我什么也不曾看见过……

至于背后那电脑屏幕上的一行行字迹,只有你,我的读者正在看到,我却没有了回头的勇气。

那是鬼丫头留给我最后的故事。

也是我永不愿知道的故事。

嘘……什么,也不要,告诉,我……(大结局)

终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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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21 00:37  ·  上海 |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主啊 我苦啊 以后发帖同1系列就放在1个主题里 这样大家看着也舒服 害得我现在给你1个1个合并 怎么谢饿哦 呵呵
准备加精华 因为这个系列故事很不错 暂时先不加 有可能会提高精华的加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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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21 07:04  ·  北京 | 显示全部楼层
Originally posted by LEE2003 at 2004-1-21 12:37 AM:
楼主啊 我苦啊 以后发帖同1系列就放在1个主题里 这样大家看着也舒服 害得我现在给你1个1个合并 怎么谢饿哦 呵呵
准备加精华 因为这个系列故事很不错 暂时先不加 有可能会提高精华的加分 :)


辛苦了~~辛苦了~~~:cool:

我找些更过瘾的拿来让你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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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21 07:36  ·  北京 | 显示全部楼层

女生絕對不要把下列東西交給別人(恐怖)

“阿浓,你还没有决定吗?时间不多了啊……”父亲问到。

他已经给部落里的二十个人装上了乌鱼腮,这样,等大水来的时候,他们可以在水中生活,而不必远远逃离我们的故乡——武落钟离山——氏族四千年来盘踞蛰伏的地方。

我们是巴人。

纯正的巴人,而不是生活在外面世界的已经变化了的土家人。

“客有歌于郢中者,其始曰《下里》《巴人》,国中属而和者数千人,其为《阳春》《白雪》者,国中属而和者不过数十人。”

《下里》《巴人》,是当时楚国的通俗歌曲,其实,是从我们巴国流行到楚国境内的,不知道为什么,“下里巴人”就演变成通俗的代名词了,这让我的祖先,甚至于现在的我们一直耿耿于怀。

历经了夏商周三代一千多年,看厌了征战和掠杀,饱尝了侵略与反抗,我的祖先终于下定了决心,在我们神圣的故乡,隐藏而求生存。作出这一决定并不容易,要知道,我们曾是好战的一族,我们最早的姓氏,是“嬴”。

武落钟离山,是一座小山。西北有清江,东南靠汉溪,三面环水,高峻突兀。山上五峰并立,那是因为巴人五姓共同生活在这里,是天赐的玄机。

几千年来,总有人想找到我们,但是都没有成功。

谁能比我们更熟悉这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呢?再说,我们有神的庇护!

那就是廪君,我们的祖先。当初有五个姓氏的族人,巴氏、樊氏、曋氏、相氏、郑氏,他们共同生活在武落钟离山。山上有赤黑两个洞穴,巴氏之子生于赤穴,四姓之子皆生于黑穴。因为没有首领,大家商议,掷剑于石穴,能准确投中的那一个,就是领袖,一切全凭天意。结果,巴氏子独独投中,众人无话可说,尊奉为首领。那就是廪君。四千多年了,他的肉身虽然早已化做清风淡云,但是他的魂魄却凝结成神武的白虎精灵,一直守护着我们的家园,荫庇着他的子孙。

看到我不作答,又在神游远古,父亲有些不高兴,声音提高了问我:“阿浓,我在与你说话,你什么时候按上乌鱼腮?”

“是,父亲……”我忙作答,“我还不想按,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去做呢。”

“唉——”父亲叹了口气,显得垂老了许多,“你还在惦记那把剑?”

我点点头。

那是廪君的剑。当年他就是把这柄剑投中石穴,才成为千百年我们膜拜尊奉的英雄。

我们的圣物,凭什么落到那些人的手中。

“你呀,你的骨脉里流着的是那不安定的血。”父亲说。

“因为是我巴人。”我昂起头。

父亲按住我的头,要我平静下来。

“阿浓,你想过没有,我们的廪君为什么化身白虎,告诫我们,藏于草木泥土之间,听闻世事而作不见?他为什么要我们把那柄剑深埋而不许再触?那就是要我们能闪避开一切凶险,安然的沿袭下去,保存我们的血脉。”

“可是,我们能闪避开一切吗?”我不满父亲的迟缓言语,他已经老了,“现在外面在开山断流,不知道为什么要引发大水,你难道不以为那是要逼我们出世,毁我们的家园,灭我们的种族吗?连我们的剑都被他们偷偷挖了去,那不是要与我们宣战吗?”

“所以,我们要按上乌鱼腮,这样水来的时候,我们就能安然退之于水下,他们那些蠢钝的人怎么可以找的到我们?我们在水下一样能悠然而生。”

“我们避了四千多年,现在都要避到水下去作鱼了,哼……要是廪君知道了……”

父亲真的生气了,他的手加了力气,我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

“廪君就是要让我们避,才深埋了那把他最钟爱的剑!你以为他为什么能作出这么痛苦的决定!”

我不再敢吱声,他不光是父亲,还是我们的首领。

“廪君有一次乘土船,从夷水至盐阳。盐水有位神女,她一见之下,爱上了廪君。于是她对廪君说:‘此地广大,鱼盐所出,愿留共居。’那是一个美丽的神女,廪君也为她心动。但是,廪君此次带领巴族来盐阳,是为了扩充地盘,让我们氏族能更加强大。面对神女的挽留,部族里的其他人告诫廪君,不要被女人所阻挡,即使那是个美丽无比的神女。廪君于是没有答应神女。但是盐水神女酷爱廪君,不管廪君的意愿,到了夜晚就来与廪君取宿,天一亮化为飞虫逃之夭夭。廪君爱恨交加。神女为了留住他,引来诸虫群飞,掩蔽日光,天地晦冥。族人们焦急不堪,一齐去找廪君。廪君虽念及神女的一夜恩情,却也无可奈何,在族人的催促下,杀了盐水神女……”

“是用那把剑吗?”我忽然灵光一动。

“是的。”父亲把目光投向远方,穿透了五座山峰,似乎看到了痛苦的廪君。“很多年以后,廪君死了,但是他的魂魄化作白虎。终于在一个夜晚,他托梦告诉自己的子孙,他很后悔杀了盐水神女,他要他的子孙不要再为了扩充地盘而去四处征战,生命里依托了很多东西,象爱,生命失去了,爱就消散了,而没有了爱,魂魄也不能安宁。他要他的子孙从此隐居在这片净土,把他的剑深深埋藏起来,从此不起兵戈。”

我无语,静听父亲。

“正是依从了廪君的教诲,我们才得生生不息。”父亲转回头看着我。

那把剑,廪君用来杀了神女的剑!真想亲手摸一摸……

“你若是去找剑,露了我们几千年的行踪,你担待的起吗? ”父亲厉声喝问。

可是父亲怎么会知道,因了这把剑,我竟爱上了四千多年前的那个男人呢。

“是,父亲。我不去。但是请允许我最后一个按乌鱼腮吧,我是您的女儿,我要看着大家都平安。”

父亲沉吟了一下,“也好,按上了乌鱼腮,每天都要到水里呆上半天去适应,不过,以后,也许许多年以后,等山陵长出水面,我们还能回到山上来生活,因为我们还保留了用鼻子呼吸的本能。”

“父亲,感谢您的智慧救了我们。”我由衷的说。

父亲离去了,作为首领,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在大水来之前。

而我,作为一个巴人女子,只有一件事情要做,在大水来之前。

我要去找回那把剑!

相信我,我不会泄露巴人氏族的秘密,如果我失败了,我会以死来保全族人的。

我的廪君,保佑我!我的白虎神,保佑我!

我等待夜的降临。

夜的黑并不能难住我,我早已习惯了在夜里看穿百里之外的黄鹂。令我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在大江上筑起了宽大的水坝,还点燃了不知为何不摇曳的火光。我无暇理会那些偶尔穿梭的人,我和他们没有话讲,我的话他们根本听不懂。

我嗅着气味,我们巴人自古流传下来的独特味道,寻找着廪君的剑。

是了,在那边山上的一座小石屋里。

我施展本领,松鼠一样飞跃腾挪,几下蹿了上去。

在石屋旁边的一排房里,睡着一些人。我见过他们,就是他们曾经拿着许多奇形怪状的武器,到山里找寻我们,害的我们做了几次小小的迁徙。他们找不到我们,不甘心的在山上东刨西挖,就是那次,一个年轻的男人碰巧挖到了埋廪君剑的墓冢——他偷到了我们的圣物,我正欲冲出去抢夺,被父亲按下制止了。

从此我痛恨那个男人。

尤其是我看到他无比高兴的把我们的剑拿去给一个老人看,那老人和我的父亲看起来年岁差不多。他不住的点头,用一块红色的软软的布包起了廪君剑,竟没能容我细细的再看一眼那泛着青光的剑身。

我连他一起痛恨,虽然看上去他和我父亲一样慈祥安宁。

但他们是贼!

现在,我要拿回属于我,属于我们的剑!

我听到他们睡的很熟,还打着酣,于是蹿到石屋***。我用一根骨针,巧妙的打开了锁头。

闪身进去,无人知晓。

很多厚重的箱子,柜子,匣子。

我继续嗅着,啊,我的剑!就在墙脚的那个长长的楠木盒子里!

我轻轻的走过去,跪下,捧起它。

廪君,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颤抖着打开盒子,剑,静静的躺在那里。

它的刃象四千年前一样锋利,还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光芒,剑柄的一块玉石已经脱落了,躺在旁边,想当年,这曾是一把光芒四射的华丽的宝剑!

我拿起它,沉甸甸的。

那时候,廪君是怎样用这把剑刺进了神女的胸膛?

那时候,神女看到这把剑冲入胸中时有没有流泪?

他有没有颤抖?

她有没有恐惧?

他有没有悔?

她有没有怨?

……

只有这把剑知道。

现在,我抱着它,如果他是廪君,如果我是那神女,他要杀我,我会挺起胸膛,微笑着承受,我的鲜血会告诉他,那是我全部的爱!

我忍不住低头去吻它。

冰冷,枯锈,蓦的,还有那鲜血的腥甜!

我一凛!那是神女的血,还留在上面,包裹着它,如同包裹着廪君的心!

四千年,他们没有分开,而是这样子结合。

因了神女的血,廪君剑才能历经这几千年而光润如初!她一直在维护着他!

我颓然。

他是她的。

剑的光泽在我眼中渐渐消失,于我,剑不再有任何意义了。直到得到的时候,我方知道那是失去。我冒着危险终于找到了剑,却发现,那对我,不过是一个四千年的神话……

我把剑放回楠木盒子。

也许,对于那些睡在外面的人来,剑是一件宝贝。他们想从剑的身上,得到我们的故事。

我浅笑,我们的故事,很长很长,莫若我来给你们讲吧?可是,我却偏偏不讲!

等我化做了长江中一尾美丽的巴人鱼,你们来找我吧,找到了,我就给你们讲,讲一个四千年的故事!

耳畔隐约传来呼叫,那是父亲发出的,只有我们能听懂的呼唤,他在催促我赶快回去呢。

我起身,最后看了一眼装着廪君剑的楠木盒。

就此别了,我的廪君,我们会遵从你的吩咐,保佑我们吧!

天还未亮,我已然全身而退,安然回到家中。

父亲没有责怪我,他已经洞悉了一切。

巴人们开始忙碌了,适应着自己的乌鱼腮,为大水的淹没做着准备。

我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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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丫头怪谈之《远花香》

韩川拿着一只红笔,认真的在新买的《手递手》报纸上搜索着。他急于找到一处和新的公司距离不远的房子租住。这家公司严格执行打卡制度,他已经因为迟到被扣过一次钱了。

“香橼小筑,两室两厅,月租400元,限单身男士。”他的注意力集中到报纸的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居然还有这么便宜的房子出租?”

韩川随手拨打了报纸上的联系电话。

占线。也许是看中这房子的人太多了吧?居然打不进去。

无所谓啦,韩川想,凭运气吧,最后打一回!没想到这一回居然通了,对方是一个男人,说是中介,请他明天去看房。

第二天下班以后,韩川准时来到“香橼小筑”。

这是一片新的小区,入住率还不很高,小区里有大片的绿地,楼与楼之间隔的很远,这一点让韩川很满意。

那个高个子的男人自我介绍说姓莆,他把韩川带到四号楼的顶层。

那是一套八十多平米的房间,精装修,带家具,每月四百元的租金实在是便宜的令人感到奇怪。

姓莆的男人说,这房子的主人突然接到出国的任务,请他作为中介帮忙把房子租出去,要求只能租给单身的男士,除了书房,其他的家具电器随意使用。

“为什么这么便宜?”韩川问了一个傻问题。

那男人笑了,“你要是愿意,加点钱我也没意见。”

当然不。

“主要是因为,主人有一个要求,不能进入书房。这样其实这房子只算是一室一厅啦。”

韩川不自觉的看了一眼紧闭的书房门,那里有什么秘密吗?

那人耸了耸肩膀,“如果我看见你违反了要求,我就会请你离开……”

韩川一下子就明白了,中国人的语言就是绝。如果他没有看见,他就不会管自己的闲事了。

“好吧,我同意,我租了。有合同吗?……”

……

住进来的第一个晚上,感觉还不错,满安静的。

韩川在卧室的大床上舒舒服服的躺倒,明天是周末了,可以睡一个懒觉。

眼神不自觉的又溜过书房的门。

大概,房东把自己最值钱的东西都锁到书房里了。其实,我才不稀罕呢。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嘛!??睡觉!

“咄,咄,咄……”的敲门声。

韩川迷糊的睁开眼睛瞥了一眼床头柜上的电子表,“靠,才半夜!谁啊?”

不管他,继续睡。

“滴滴滴滴……”

只好又醒过来,不对啊,自己并没有上表,决定要睡懒觉的。

“滴滴滴滴……”

声音再响,这下韩川彻底清醒了??声音是从书房传过来的。

他披衣起床,轻手轻脚的开了门。

书房的门缝下,漏出一线蓝盈盈的光!

韩川觉的头皮有点紧!那里不是没有人吗?不是一直紧锁着的吗?

“咳咳……”韩川咳嗽了一下。

“滴滴滴滴……”声音更加清晰的传出来。

没错,就是书房里的声音!

韩川开了灯,壮着胆走过去推了推书房的门,锁着。

再敲几下,里面又回应起“滴滴滴滴……”

“***的,见鬼了?”韩川决定不管那套,进去看看再说!

门锁很容易打开,拿身份证顺门缝一划就开了,实在是防君子不防小人。

进去一看,韩川楞了。

书房里别的家具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电脑桌,上面的那台黑色电脑正6开着机,一片蓝屏。

仔细看,右下角有一个图标在跳动OICQ。

韩川走过去,不明白它为什么会开着,难道房东走的时候没关吗?这是他不让别人进入这个房间的原因吗?

图标继续跳动着,那是一个红头发女孩的头像。

韩川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客厅拽了一椅子来,坐在了电脑前。

他挥动鼠标,点开了那头像。已经有四条信息在上面了。

“我来了。”

“你在吗?”

“别躲我。”

“说句话?”

正琢磨,第五条信息来了。

“求求你!”

网络的那一端是谁呢?一个女孩子吗?韩川经受不住这个疑问的诱惑。

他打开了QQ的对话框,在房东的QQ好友名单上,只有一个名字“远花香”。她什么资料都没有填写,最奇怪的是,她的QQ号码也没有显示。

“唉……”她在那一边,长叹一声。“我走了……”

“等!”韩川不加思索的回了一句。

已经晚了,她的头像黯淡了,下线了。

屏幕还是孤寂的一片兰色。

后半夜韩川没能睡好。他没有关掉电脑。也许,原来的主人是特意没有关掉它的,这里通了宽带,二十四小时都在网上。难道房东是在等她吗?她不知道他已经出国了吗?为什么……

问题太多,韩川的脑子被搅乱了。

既然书房已经被打开了,第二天的半夜,韩川索性大大方方的坐在电脑前??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不如聊天,以解忧烦。

十二点正,静夜里响起一串轻灵的敲门声,她来了!

“我来了。”她说。

“你好。”韩川说。

“啊,你终于说话了!”她惊喜。

“对不起,你可能误会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韩川不想欺骗她。

“你又这样说,真让我伤心。”她悲伤。

“听我解释,我是这里新搬来的住户,原来的房主出国去了。他的电脑和QQ都没有关,我是不经意看到你的。希望你别介意。”

沉默了很久。

“对不起。那我是真的认错人了,他说话和你说话的语气是很不一样的。”

“你找他很久了?不知道他出国了?有什么事情吗?”韩川问。

“那我走了。再见!”

“别!”韩川接受教训,迅速发出信息。“不能和我说一会话吗?”

又是沉默。

“我没有别的意思,也不想窥探你们的隐私。”韩川解释道。

“好吧。那就说一会话吧。”网络的那头,她同意了。“你就叫我小香吧。”

韩川用的是原来房主的号码和名字,他这时候才留意了一下,房主起的网名是“无”。

“小香,你是不是找他有什么事情?”韩川经常问出这样的傻问题。

“你真的想知道我们的故事?别后悔啊。”她说。

“后悔?我怎么可能后悔?我最喜欢听故事了。”

“好吧,这是我的主页,那里记录了我们的故事,你想知道,就点击一下吧。别后悔啊!”她又重复了一次。

后悔?韩川的好奇心更强了。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点开了链接。

眼前一亮,是缤纷绚丽的一片花的世界。“远花香”几个字慢慢的渗透出来??这是她的个人主页。

“男人是不是都喜欢花?越远的花是不是越香?”她俏皮的问。

“是啊,男人的天性,都愿当护花使者,怜香惜玉。”韩川调侃着,想制造轻松一点的气氛。

“哼。”她不再问。

“点开桃花。”她提示道。

韩川依言点击。桃花开了,她的故事写在花蕊。

“桃花开的时候,我认识了他。他高高的,不爱笑,是我男朋友的英语家教,他辅导我男朋友考托福。其实那时候我很不喜欢他,因为我不想我男朋友出国,他出国谁来陪伴我呢?我最怕的就是孤独寂寞了。

所以我真的希望他赶快走出我们的世界。但是,后来,慢慢的,我希望他好好的辅导我的男朋友,让他顺利的考学,出国……因为,我爱上了他。”

韩川笑了,女孩子的心就是难琢磨。

“点开荷花。”她继续提示。

“荷花开的时候,我们在一起了。那一夜让我终生难忘。我枕在他的胸前说,如果我能早点认识你多好,我会把我的第一次给你,可惜,我很对不起……他说,傻丫头!住嘴!是我对不起你!因为,我已经结婚了。我真的是个傻丫头啊!哭过之后,我说,我不在乎!我男朋友没能考过,也没有出国,我跟他提出分手。他已经猜到了我们的事情,撇撇嘴说,你们不会有好结果的。”

韩川叹了口气,是啊,这种事情向来没有好结果的。

“点开菊花。”她第三次提示。

“菊花开的时候,天凉了。我已经忘了我说过的不在乎的话,我太在乎他了,我千方百计想得到他,求他离婚,然后娶我。一次我们在他家,被他的太太当场捉住了。那是一个非常有气质的女人,她不急不怒,心疼的拉起他的手,把衣服递给他,让他去另一个房间赶紧穿上,别着凉了。她眼睛里没有我一样。我自己穿上衣服,等她发作。她却打开门说,你可以走了,再见。我输的很惨。他开始躲着不见我。”

韩川点了根烟,喷出一口幽幽的烟。

“点开水仙。”她继续说,时间掐算的很准确,刚好他看完一篇。

“我最后只得到他在网上和我相见的承诺。因为他还爱我。但是他不想伤害他太太。我拼命在网上追逐他,纠缠他,恳求他,希望他能回心转意。但是他不答应。我后来知道那天我们被捉是我从前的男朋友搞的鬼,我开始憎恨男人。我决定死给他看!我养了一盆水仙,水仙开的时候,我就离开这世界。花开的那一天,正好是2002年2月14日情人节。”

韩川吸了口烟,这是一年前的事情了。看来她是没有死成,要不一年后还能上网聊天?

“点开勿忘我。”她说。

“我在房间里摆满了勿忘我。那时候他的太太出国了,她要他自己做出决定。我买了摄像头,让他也买了一个,那一天的半夜十二点,我最后问他,要谁?他坚决的说,他妻子。我说,我死给你看!于是,通过网络,我让他看着我上吊***!”

韩川的手开始颤抖,香烟烧到了尽头。

“点开***花。”她说。

韩川犹豫了一下,好奇心驱使他按下了鼠标。

红红的花慢慢的开,里面是一段视频影像。

“别后悔啊。”她又说。

哼,后悔?能见鬼不成?韩川点了下去。

一个穿红衣服的女孩子对着他凄凄的笑,那是一张年轻,漂亮而又绝望的脸,她慢慢的把脖子伸进悬着的绳套,咬牙切齿的说:“我恨男人!我做鬼也不放过你们!”然后,她踹开凳子,挂在那里,很久很久……

韩川吓坏了,她,她,她就这样死了?

“现在你后悔也晚了。”她说。

她,已经吊死了一年多了,怎么还能在网上和我说话?韩川紧张的直冒汗。

“后来的故事让我告诉你吧。他看到我的死,当场就吓坏了,从窗户跳了出去。我给从前的男朋友也看了这段录象,他吓的尿了裤子,我说,我可以让他活,但是,他要做我的仆人,帮我报复男人,我要杀死十个男人来解心头的怨气。你是第六个接到我发自冥界网络信息的倒霉鬼。男人的弱点就是,越是不可为,而偏愿为之。你也一样,你的弱点是,太好奇和太好强了。闻到一缕花香,就想去摘花……”

我才不是!什么见鬼的花!

韩川想拔腿往外跑,可是站不起来;想关了电脑,可是抬不起手。真是后悔死了!死??怎么会想到死?

“不用想了,时间到了。”她说。

电脑一下子黑了,自动关闭了。

屋里所有的灯也都关了,一片漆黑中,传来韩川绝望的凄厉惨叫……

……

过了几天,一个清瘦的小伙子兴冲冲的跟着一个姓莆的男人来看这所房子。

“真是不错的房子,怎么这么便宜就租出去?”

“你觉得好奇吗?呵呵,这是因为,主人说,这间书房是不允许进去的,所以两间房子当一间租,当然要便宜些了。”

“哦?不许进?里面有什么?”

“呵呵,我也不知道,只有打开才知道啊。”

“恩……”目光从书房门收回来,“好,租给我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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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21 07:37  ·  北京 | 显示全部楼层

鬼丫头怪谈之《***妹》

妈妈说,我三岁了,该上幼儿园了。可是我不愿意。很不愿意。我喜欢呆在家里,我有很多的玩具。

爸爸说,一定要去的,那里有很多小朋友,可以和我一起玩,我一定会很高兴的。

我高兴不高兴,爸爸怎么会知道的呢?我还没有去,自己都不知道呢。

但是我有很多话不会说,我没办法让爸爸知道我的想法。唉,做一个小孩子,一个三岁的小孩子,真是太不容易了!

妈妈给我戴上一顶红色的小帽子,我使劲的拽它下来。妈妈又给我戴上,我还想拽,被妈妈轻轻打了一下手背。

“不许闹!天气已经慢慢凉了,听话!”

他们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听话!”我认为,这是因为他们会说的话比我的多,所以我只好听他们说。而我现在能说的话还很少,说的很短,没等我想出要说什么来,他们已经按他们的话把我整理好了。

所以,最后我不情愿的被妈妈拎出了门。戴着妈妈让我戴的红帽子,穿白色的小外套,黑色的皮鞋。我真是不喜欢这身衣服,我更喜欢在家里,自己的床上,什么都不穿,爬来爬去的玩。

爸爸开车去上班了,他让妈妈带我去幼儿园。

妈妈有点不高兴,她习惯坐爸爸开的车了。

可是爸爸很着急,他开车走了。妈妈只好继续拎着我走,只有走出我们住的小区才能打上车。她走的那么快,我都跟不上,胳膊都被拽疼了。

我龇牙咧嘴的抗议,可是妈妈不管我:“快点快点,你跟你爸爸一样!”

我怎么会跟我爸爸一样呢?他那么高,我那么小,他……

转过楼角,在楼房的阴影里,我看到一个小女孩,她比我还要小,还要矮,她正用大眼睛看着我呢……

但是被妈妈一拽,我一扭脖子,再回头去看,她就没有了。

她是谁啊?

我的小脑袋里没有地方想这样难的问题,出租车开了没有多久,幼儿园就到了。

看到高高的围墙和绿色的大门上画着一些难看的变了形的小朋友的脸。

我本能的,“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妈妈只好蹲下来哄我,她蹲着的时候我才能看见她的眼睛。

“强强乖啊,不哭,幼儿园里可好了,有好多小朋友呢,等着和你一起玩呢,啊,不哭不哭……”

小朋友,哪有什么小朋友啊?

我随意的晃着脑袋,透过眼泪,找着小朋友的影子……

我就第二次看见她了。

她站在幼儿园门口的大树后面,探出头来看着我。她好象想叫我,但是看着妈妈,她好象又很害怕的样子。我现在能分辨出的表情还不是很多,但是害怕的样子我可以一下子看出来,因为我经常害怕。

我止住哭声,乖乖的跟妈妈走进了幼儿园。因为我现在放心了,有一个小朋友会陪着我的。

我在幼儿园住了一个星期。

周末爸爸妈妈一起来接我,阿姨说,我表现的很好,就是……她拉过妈妈去说悄悄话。

爸爸把我抱上了车,我看到那个小女孩站在门口的黑影里,她在幼儿园里一直陪着我,但是从来不和其他的小朋友玩,她只是默默的跟着我,总是在天黑的时候来找我。

不过我很喜欢她,关灯以后,我跟她说话,跟她玩。

现在,我要回家去了,她站在门口,第一次轻轻的叫:“哥哥……我要鞋子……”

呀,我趴在窗户看,她真的没有穿鞋呢,光着小脚站在那。她穿的衣服我也叫不出是什么颜色,因为我认识的颜色也太少了,只有红的,绿的,白的,黑的,蓝的,和黄的。她穿的衣服不是这些颜色里的,我所以认不出。

“我是你的***妹……”她继续说,还往前迈了一步,但是没走出黑影。

“爸爸,”我转头喊,“我妹妹……”

妈妈正开门坐进来。

“你说什么?”爸爸问。

“我妹妹……”我说。

爸爸妈妈互相看了一眼,笑了:“这孩子,你哪有什么妹妹?”

我用手一指??“她在那呢,我们带她回家吧。”

我的***妹还站在那儿,她冲我招了招手。

“哪有啊?”爸爸妈妈探头看了看,我怀疑他们并没有认真看,因为他们居然没有看见我妹妹。

爸爸开动了车,妈妈开始对着镜子整理她的头发,我的***妹离我越来越远了。

我很不高兴。

回家以后,我不说话。

妈妈把爸爸拉到一边,为什么大人都喜欢说悄悄话呢。

我自己拉开门,回到房间,爬到床底下,我要给我的***妹找一双鞋。

呀,她居然躺在我的床底下呢!

“你是跟着我们一起回来的吗?”我问她。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

“你出来,我找鞋给你。”我去拉她,我跟她已经很熟了。她的手冰凉的。

“我不出去,外面亮。”她说。

“那我在这儿和你玩儿。”我很喜欢这个***妹。

“哥哥,我没有鞋,走不动。好疼。”她说。

“是啊是啊。”我凭着自己三年来走路的经验说,“很疼的。”

“我要鞋,哥哥。”她又说。

我正要答应,妈妈开门进来,她发现了我,一把把我拉出来。她总是这样把我拉来拽去的。

“你怎么回事!衣服都脏了,哪儿黑你往哪儿爬!”

“我玩呢……”我已经学会了跟大人辩解。

“又在玩藏猫猫?”妈妈戳了我脑门一下。

“我在陪我***妹玩。”

“真见鬼!”妈妈转头冲外面的爸爸喊,“他爸,你看这孩子,又来了!你过来问问他,哪有什么***妹啊?”

爸爸拎着报纸进来了。他小声跟妈妈说,“不会咱们儿子开始早恋了吧?”

“呸!”妈妈说,“跟你一样!”

奇怪,我怎么又和爸爸一样了呢?

爸爸俯下身子,温和的问我:“强强,告诉爸爸,哪有***妹啊?”

“在床下。”我老实的回答。

妈妈撇撇嘴,表示不相信。

爸爸掀开床单??什么也没有,没有***妹。

我的***妹真聪明啊,她玩藏猫猫比我玩的好呢!

“强强,幼儿园的阿姨说,你老是和‘***妹’说话,可是,你并没有***妹啊。”爸爸说。

“她说她是我的***妹,还叫我哥哥。她没有鞋。”我说。

妈妈抱起我:“儿子,记住,爸爸妈妈只有你一个孩子,你没有***妹。以后不要和这个***妹说话了。”

“你们没见到她吗?她总站在黑影里的。”

说着,我就看见了她,我的***妹,她正低头走过外面没有开灯的走廊。

“***妹……”我喊。

爸爸妈妈回头去看,他们还是没有看到。

晚上的时候,我假装睡觉,爸爸妈妈关了灯,给我带上了房门。

我听到他们小声的说话。

我等着,等他们都去睡觉了,我的***妹会来找我的,我知道。

她真的来了。光着脚,轻轻的进来,没有开门就进来了。

我不在乎这个,我的***妹很聪明的,我知道。

“哥哥。”她叫我。

“你真的是我的***妹?”我问,这也是爸爸妈***问题。

“真的是,可是爸爸妈妈没有要我,因为有了你。”她说。

我觉得我做了一件很不对的事情,好象我欺负了我的***妹。

“哥哥,我只是想要一双鞋子,没有鞋子,我的脚好疼,我走不远就会觉得疼。有了鞋我就可以走了。”

“你要去哪儿呢?你不和我玩了?”我不想她走,有点不想给她鞋子穿,虽然我有好几双鞋可以送给她。

“我也不知道。他们都催我走,可是我真的走不动。哥哥。”她要哭的样子,“那里没有人和我玩,我想走,又走不动,哥哥……”

她真的哭了!

我是哥哥,不能让妹妹哭!

我马上跳下床来,很大气的说:“不哭!哥哥给你找鞋穿!”

我找出自己所有的鞋子,皮鞋,布鞋,拖鞋。

“你挑!”我特别自豪,我很象个大哥哥。

她认真的挑着,选了最小的一双,伸进小小的脚丫。

“哥哥,我现在可以走了。”她说,“可是我又不想走了,我舍不得你。”

“不走就不走!”我继续自豪的说。

“可是,我有了鞋子。”她低头看看。“哥哥,你和我一起好吗?我喜欢有你陪着我。”

“好!”我勇敢的答应。

我的***妹笑了,她是个很好看的女孩子,爸爸妈妈为什么不要她呢?

第二天我没有去幼儿园。

我病了。

发高烧。

住进了医院。

外婆来看我,她很伤心的看着我。

“孩子怎么就不成了呢?”她责问爸爸妈妈。

妈妈已经说不出话,忙着哭。

爸爸说:“不知道怎么了,就烧起来,还说胡话!”

“什么胡话?”外婆警惕的问。

“说什么***妹,要他的***妹,给***妹找鞋,跟***妹走……”

外婆变了脸色。

“你们……”她颤抖着问,“是不是做掉过一个孩子?”

妈妈不哭了,她点头说:“是啊,一年前的事了,可是,他怎么会知道,再说,他是个三岁的孩子……”

外婆的脸色更加不好看,“就因为他是个小孩子,他能看见大人看不见的东西。是你们做掉的那个孩子回来了,她投不了胎,回来找你们了……冤孽啊……”

“妈,你胡说什么啊!迷信!”妈妈很不满意。

“是啊,”爸爸也附和,“我们都不知道做掉的是男孩女孩呢,他怎么知道是个***妹呢?”

我当然知道了,她就是我的***妹!

那不是她来了吗?她来看我了。

真奇怪,她今天不怕光了,她就那么朝我走过来,穿着我送给她的红色的小鞋子。

“***妹……”我喊她。

“哥哥……”她跑过来,拉住我的手。

“你的脚不疼了吧?”我问。

“不疼,我有鞋了!”她高兴的说,“哥哥你有鞋吗?”

“有啊,就在床底下啊。”

“那你穿上鞋和我去玩吧,我们要走很远的路呢,到一个地方,我们就不分开了,好吗?你能走吗?”

“当然能!”我做出男子汉的样子,别看我才三岁,我已经会摆出男子汉的样子了。再说,我不愿意听外婆和爸爸妈妈他们唠叨了。

我决定下床穿鞋,和我的***妹一起走。

我的病已经好了,我能很轻快的穿上鞋子。我们走出几步,发现大人们净顾着说话,根本就没发现我们俩已经溜出了好远。

我和我的***妹拉起手,互相看看,高兴的笑了:“我们走!”

背后,传来爸爸妈妈还有外婆的哭声……

后记:一年后,这对夫妇又来到这家医院,妻子怀孕了,是一对龙凤双胞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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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丫头怪谈之《桃心链》

小蕊在姥姥身边生活了十五年,那年因为要去城里上高中,不得不离开那个桃花掩映的小小院落了。

回到北京的高楼里,有很长一段时间小蕊不能适应。那是爸爸妈***家。

她做梦总是梦到姥姥,梦到姥姥就站在那棵山桃树下,冲她笑着。

醒来,***枕巾。

爸爸妈妈工作忙,只在春节的时候带她回位于怀柔汤河口小村的姥姥家。

那时候,天还冷,桃花没有开。

小蕊很不开心,记得小时候,每年暖暖的春风吹起的时候,她家院子的桃树总是最早开花,苍苍的山脚下,飘起一片红霞。夏天,核桃大小的山毛桃绿莹莹挂满了枝杈,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一颗,淘气的砸在小蕊的头上,象是跟她闹着玩。即使是光秃秃的冬天,桃树上也招来一窝喜鹊,给小蕊做伴。上学走再远的山路,小蕊也从不迷路,有那山桃树远远的冲她招手,领她回家。

小蕊每年都在生日这一天站在桃树下照一张照片,看看自己长高了多少。

小时候,姥姥逗她:“蕊啊,你最爱谁啊?”

“姥姥!”

“然后呢?”

“恩……桃树!”

“哈哈,我们家小蕊爱上一棵树?”

“是啊。”

然后小蕊就抱着那山桃树,歪头看着姥姥,逗的姥姥开心的笑。

后来,姥姥把山桃的肉剥掉,把桃核洗净,晾干,用红线穿成链儿,戴在小蕊的小手腕上。

姥姥说,这是桃子的心做的,叫桃心链……

现在那链子不知道被扔在哪里了。

小蕊想,等有时间再找吧,或者,等夏天山桃落地以后,再做一个,桃木是有灵性的,能避邪呢。

这一等,就等到了小蕊考上了大学。

小蕊考上的是师范大学中文系。

新生联谊会上,满眼是陌生的面孔,小蕊心慌慌的,直到他走过来。

他是生物系的,一个瘦瘦高高,***净净的男孩。

他慢慢的分开跳舞的人群,慢慢的向小蕊走过来,慢慢的伸出手……

看到他的手,小蕊的心一下就不慌了。

她觉得她认识这只手……认识这个男孩。

“我是小蕊……”声音小小的。

点头。

“你呢?”

摇头。

“怎么?你不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他楞楞的看了她一会,好象不太相信的样子,很疑惑。

小蕊心一凉,转身想走开,自己是个并不难看的女生啊,连名字都不肯说吗?太没面子了……

走了一步,走不动了。

他拉住了她的手。

“别再走开,小蕊……”

“什么?”没听清楚。

“好吧,”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我姓陶……”

小蕊乐了,“嘘——不管你叫什么,我叫你,桃子!”

他抬起眼睛,深深的望她。

因为不在一个系,他们并不总在一起,大一的功课又很多,两个害羞的孩子只在每个周日的晚上从家里早早赶回学校,在被同学们戏称为“花果山”的小山包上,偷偷的约会一会儿。

很多时候他们仅仅是在树下坐着,听小蕊讲小时侯的事情。

他很爱听,听的时候,他会轻轻攥着小蕊的手。

有一次,他问:“那个桃心链呢?你怎么不戴?”

“找不着了。”小蕊不经意的说。

他不说话了,很久很久。

他原本就是个很不爱说话的人。不说他的家庭,不说他的过去,更不说起他期望的将来。

时间过的飞快,一年又一年。

还有几个月就毕业了,小蕊不知道,她和她的桃子到底是不是在相爱?

他从没有吻过她,只是喜欢在她额头上亲一下,亲过之后,他会很久不说话。

有时候小蕊真的很生气,看到别的女生被男朋友当成宝贝一样的宠着,她真想大声的问他:“你,到底,爱,不爱,我?”

但到了他面前,她就问不出口了。

他总是微微摇头,说,“这样,我很知足,真的,感谢老天……”

可是,要毕业了,总要把关系明确一下啊。

正当小蕊要找个机会问他的时候,他病倒了,住进了医院。

心力衰竭。

这是一种可怕的病,小蕊不明白年纪轻轻的他为什么这么不幸呢?

生命,一点点的从他的身体里流走,他原本就瘦弱的身体愈见枯萎。

但是,他一直对她笑着。

小蕊知道他要走了,心很疼很酸。

最后的几天,小蕊天天去医院陪他。他没有别的家人来看他。

怀柔的姥姥来了信。

信上说,他们的小村就要变成旅游区了,村里的人都要迁走了。院子里的桃树也留不住了。不过那桃树好象也快要死了。从小蕊考上大学那年,桃树一年不如一年,头一年,它不结果了;第二年,它不开花了;第三年,它连叶子都落了;第四年,它耗尽了自己的生命。好象它把所有的生命力都凝结在这四年了,拼了一辈子,过这四年,不知道为了什么,现在都没了魂儿了……原本想再做个桃心链留做念想也是不可能的了。

姥姥问,小蕊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看看呢?还记得你小时侯说的话吗?

你这个傻丫头,曾经爱上一棵树呢……现在,桃树就要死了。姥姥的年岁也很老了,你想不想姥姥啊?别等到姥姥也象那棵桃树一样……

小蕊哭了。想姥姥,想桃树。

病床上的他似乎在沉沉的睡梦中听到了哭声,竟然慢慢的,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小蕊……”他说,“来……”

小蕊把信收起来,坐到他床边,泪水还没干。

他心疼的看着她。那双曾经好看的手,在枕头下费力的摸啊,摸啊……

摸出一串桃心链!

就是那串桃心链!

小蕊惊呆了……

她捧着那手链,手链热乎乎的,每一个桃核都是那么完美,有着各不相同的花纹,浑自天成,发着柔和的光,在小蕊的手中,慢慢的,似乎染上了血一样的洇红……

“那是……我……”他的眼睛闭上了。

昏迷,呓语。

小蕊慌了,大声的喊医生。

在医生赶来,把她赶出病房的一瞬间,她看到他忽然睁开了眼睛,清楚的对她说:“谢谢姥姥……”

同一时刻,在怀柔大山脚下的那个小村庄里,一棵桃树落下了最后一片叶子,枝杈断裂,树干枯涸。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站在树下,抚摩着死去的桃树,望着山外的一片黑蓝的天,叹息道:“傻孩子啊,都是傻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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