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红蝶祭——纱重&八重的故事

★Sammi★

“纱重，跑快一点啊！”尽管汗水浸***我的头发，双脚已是又酸又麻，两腿也沉重得快迈不开步伐，我仍没有放慢速度，向后面喊了一声。
   “姐姐，等等我……”纱重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从背后传来。
  黑黢黢的森林如一块沉重的黑幕包围着我们，没有月亮，没有星星 ，只有偶尔几声动物发出的怪叫，让人毛骨悚然。脚下，不时发出“嚓嚓”的草被踩歪的声音。我们就这么向前跑，拼命地跑，为了逃脱成为双子巫女的命运，为了纱重不会变成红蝶，为了我们能永远在一起。
   我很喜欢纱重，我觉得，在这个世上有一个人和你长得一模一样是件很神奇的事。我们长得是那么相似，就是爸爸也不能很准确地认出我们谁是谁。很小的时候，我给纱重梳她那短短的头发。她看着我说：“姐姐，你就像我的镜子。”我就说纱重，你也是我的镜子啊，看见彼此，就是看见了自己。
   爸爸是村里的祭主，他给我们的印象很严肃，唯一在妈妈死时，我们看见他的脸上有一副悲伤至极的表情。这个表情在我们出生时，妈妈脸上也出现过。
   关于妈妈是怎么死的，我和纱重一直都不知道。直到我们知道了那个被禁止提及的地方，以及，我们的宿命。
   “虚”——我也许是唯一一个敢说出它的名字的人。“就是那个虚吗？我偏要说出来！为什么要你去陪葬？！”我冲着纱重歇斯底里地喊叫，纱重惊恐地看着我，“小声点，要是爸爸听见了……”不知道多久前，虚就存在了，大概是和这个世界诞生时一起出现的吧。虽然说白了，它只是一个深不可测的大坑，但事实远没这么简单。
   定期举行的“红贽祭”上，一对双胞胎将作为“双子巫女”来***虚的鸣动。凭借姐姐扼住妹妹的喉咙，那一刹产生的两个人的痛苦。妹妹被抛进虚，姐姐将永远孤独。
  常常见到，在空中飞舞的红蝶，它们竟是在红贽祭中死去的双子的灵魂。后来我看见它们，心里就泛上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妈妈是跳进虚自尽的。因为在我和纱重出生的那一刻，一切都注定了。好友树月和睦月的仪式失败之后，将由我们完成这个仪式。
  “纱重，我不要你死，也不要你变成什么蝴蝶。我只想一直地，和你在一起……”我记得那天我抱着纱重哭了。纱重当时沉默了好长时间，脸上也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
  “……听说，妹妹变成红蝶后，就和姐姐永远地合为一体了……”纱重喃喃地说。
  “不要相信那种话！如果连妹妹都失去了，姐姐就只能是孑然一体了！”我泪水涟涟地摇着头。
  树月的话唤起了我的希望，他说：“……是我的缘故，才害你们要遭受如此的命运……你们逃走吧，离开这个村子，逃得远远的……我会叫我村外的好朋友宗方来接应你们……”
  “逃走？”纱重说到这两个字的时候，语气里满是犹疑。我却是两眼放光，“这是最好的办法了，你不用变成红蝶，我们也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真的吗 ？”纱重看了我好久，终于开口说：“……既然这样，你去哪里，我都和你一起……”

  在我已经筋疲力尽，几乎就要支撑不住倒下的时候，我看见了前方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宗方，我已经跑出了林子。
   “八重，终于等到你了。”宗方忙扶住我，急急地往我身后一看，“纱重呢？”
   “她不是就在……”我转过头，却惊愕地发现，纱重并没在后面。
   “……纱重……纱重呢？”我的心一紧，“天啊，她去哪儿了？我要去找她！”
  我挣开宗方的手就要往林子里冲，我们是一起逃出来，满心希望能过上新的生活的，可是纱重现在不知所踪。
  宗方抓住了我的手臂，“不可以，好不容易跑了出来，不要再回去了。树月要我把你赶快带离此地，一定不要回头，我要遵守和他的约定。”
  “可是……可是纱重……”此时的我早已力不从心，人已经像一团软塌塌的棉花，一丝力气也使不出来了。

  “……都怪我，我应该紧紧牵住纱重的手，这样她不会跟不上我的……我也不应该跑这么快，纱重身体不好，我该等等她……”醒来后，我颠来倒去只会重复这一句话。宗方吓坏了，“八重，你不要紧吧？……可别是精神上受的刺激太大了。”
  那段日子是宗方无微不至地照顾我，我才恢复了点元气，但我的思想，常常会飞回那片林子，我在幻想中一遍一遍地搜索那林子，想要找到纱重。后来我突然就醒悟了：纱重一定是回村子里去了，我要去找她，她一定在等我回去……
  这个时候的我就两眼失神 ，呆楞着不动。宗方很是担心我，说我看上去就像……死了。
  我知道我没死，我还知道自己正发生着奇妙的变化。我总是觉得自己飘啊飘啊，就回到了村里。我感觉自己很轻，像一片云，我自己的身躯，也似乎越来越不重要。
  那一天天气很好，宗方把我搬到院子里晒太阳。在阳光的照耀下我感觉我就这么升了起来，升到了半空中。
  是的，我知道我的灵魂已经离开了那个躯壳，我现在可以自由自在地飞了。我自己的方向。
  我最后看了一眼正给我倒水，和我说话的宗方，心里说了一声：这些日子以来，谢谢你照顾我。
  阳光似乎有些耀眼，但这并不妨碍我朝着正确的方向飞去。

  当我看见那熟悉的村子时，我的眼眶一热。纱重，纱重在哪里？
  我找到了她。她在一间小小的房间里，门窗都上了锁。她背对着我，我很是激动地喊了声：“纱重！”
  本以为她会马上转过身来，看见我，会一脸的惊喜，然而，她像什么都没听见般，一动也不动。
  “纱重。”我又喊了声，走到她的面前。才过了不久，她的面容已是憔悴多了，让我心疼不已。我伸出手去抚摸她的脸，说：“都是姐姐不好，不应该丢下你一个人。”
  但我的手却实实在在地什么也没碰到，我惊讶地抬起头，纱重仍是低垂着眼，完全没有感觉面前我的存在。
  “？……”我向后退了一步，“纱重，我回来了啊，你看不见吗？我就在你眼前啊！”
没有回应。仿佛在纱重面前，我只是一团空气。

  “……为什么会是这样……”我满脸泪水地看着纱重，不相信她会对我视若无睹。
  纱重拿出了一个日记本，开始在上面写字。
  我凑过去看，一行行字体在我的眼前跳动，透过它们，我看见了纱重的心。

  明天就要独自去举行红贽祭了。没有姐姐，就该我独自来承担了吧。
  我不怪姐姐，我只怪自己没有跟上姐姐的步伐。
  我再也不能和姐姐在一起了吗？
  如果我们没有逃走，在明天的仪式上，我们就能合为一体。
  我想，我要在这里，等待姐姐归来。就算是变成了红蝶，我也要留在这里。我相信姐姐会回来的。
  这也许是更好的选择。
  可是只剩下我一个了。
  ……

  夜已经很深了，周围是如此的安静，静得我能听见纱重的心跳声。我走过去，跪在她旁边的团垫上。
  我已经习惯了与她无言地相对，看她默默地记下几行日记，感觉她是在用另一种方式和我交流。
   纱重的眼光投向窗外，我扭头看去，一只闪耀着迷离的红色光芒的红蝶飞了过来。在夜色中，那一抹红是如此的醒目。我感觉这次有些与众不同，它带着股骚动的气息，似乎在给我传递着什么信息，什么有关……虚和红贽祭的信息。它就在窗棂旁盘旋，久久地不肯离去。我努力想揣摩它带来的信息，却一无所获。
  纱重凝视着它，我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可是，纱重，在明天的仪式上，你能变成红蝶吗？
  也不知过了多久，它翩翩地离开了。我收回目光，募地，一滴清泪忽然从纱重眼里滑落，掉在地板上。
  我这时才发现纱重的身影是如此孤独和弱小，想起小时侯，有一次在田间玩耍，我想给纱重开个小玩笑，便偷偷地躲进了一个稻草垛。透过稻草的缝隙，我看见纱重四处张望，焦急地寻找我。当时她的身影，在诺大的稻田里也是和现在一样孤独和弱小。到后来纱重已开始抽泣，她说：“姐姐，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连忙跑了出来，搂住纱重：“对不起，姐姐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了……”
  我想要帮她擦去眼角的泪，但手伸出去一截，又停在了半空中。我能碰到她的脸么？
又一滴泪落在日记本上，纱重的笔迹被浸得有些模糊了。
  我轻轻地搂住她，就像当时在稻田里一样，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她的体温。我在心里说纱重，不要难过，姐姐在旁边陪着你，姐姐没有让你失望，还是回来了。明天，姐姐不会让你遭受那样的悲剧，你说过你相信姐姐的……
  我似乎看到我的眼泪将纱重的袖子洇***一大片，但仔细一看，却分明什么都没有。
  那个童稚的声音又在我的耳边响起：
  “姐姐，你就像是我的镜子。”

  “夜孤凄，晓木独泣露。蝶影凝眸冷戚戚，脉脉相与愁眠寂。魂兮双子失。”

  当窗外传来第一声鸡啼，破晓的第一缕曙光将大地从黑暗中唤醒，纱重就很专注地听门外的动静。直到听见了匆匆的脚步声，她的目光就一下变得空落了。
  纱重被几个宫司带走了，我跟在后面。纱重的背影就像一堵寂寞的墙，我一下子忽然觉得纱重的心被什么东西围了起来，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我就绕到前面去，想看看纱重的表情。
  我看见纱重一脸的平静，似乎她要前往的，是一个她早已为之向往，心心念念的地方。 然而当我看着她的眼睛时，我的一颗心几乎要裂成两瓣了。她的眼睛里，分明写着“绝望”二字。
  在地下那条亢长的走道里，纱重都一直静静地走，我一度觉得她的背影是那么遥远，那么不可接近。我也就静静地跟着，一种特殊的使命感正在我的头脑里逐层逐层地清晰起来。

  走向虚的时候，我猛然注意到纱重腰间垂下的一条红色缎带，它的鲜红刺伤了我的眼睛。
  我感受到了虚里源源不断涌出来的怨气，我浑身升起一股寒意。最终的时刻到了么？
虚就像一个张牙舞爪的怪物躺在那里，居高临下般蔑视着我。我对它冷笑了一下。
  在我的“作祟”下，宫司们想用绳子将纱重吊死时，纱重的头刚伸进绳圈，绳子便断了。纱重跌落在地，难以置信地仰头看着余下的半截绳子。
  神官们都呆住了，他们也许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事。
  在宫司们做出决定之前，我的耳朵听见了什么声音。
  我的听觉何时变得如此敏锐了？
  那是一声很轻微的，小小的翅膀划破空气的声音。
  我的视野***现一个小红点，愈飞愈近，我看清那是一只红蝶。
  它闪烁着让我捉摸不定的光彩，就这样掠过我的眼前。
  它，是昨晚那只红蝶吧？
  我试着捕捉它身上残留的信息。没有，没有昨天那种感觉。

  因为我已经不需要它给我传递某种信息了，它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地道的尽头，涌动起一股红色的浪潮，它迅速地扑向我们，带着谜一样的鲜红色彩。
  纱重惊讶地看着这一切。
  红蝶。无数只红蝶正飞向我们。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红蝶同时出现，好象一切事先都策划好了的，红蝶全都***起来了，然后奔赴这个禁忌的地方。
  眨眼间，我的眼前是一片舞动的红，一片令人眼花缭乱的红，一片令人目不暇接的红。无数只翅膀在空气中翻飞，好象无数红色的心的碎片在翩翩起舞。
  最后，红蝶全都停在了虚的上方，只有一只红蝶还在我面扇动着双翅。
  我忽然知道了它们的意图了。
  虚，你也应该停止对双子的伤害了。
  双子最期盼的，是能看见彼此伴随身旁。
  不要再用所谓“化为红蝶，合为一体”的谎言来欺骗了。
  我看见纱重已经站立起来，一脸的恬静。
  一个声音回响在我耳旁：
  “为了纱重……”
  “纱重，在我最后的时刻，我们是在一起的。”我笑了，我的身体飘了起来，一直地，飘向虚的深渊。
  红蝶在我眼前织出一片斑斓，在我沉下去的那一刹，我最后看了纱重，我的妹妹一眼。
  纱重的眼睛就忽然放出无尽的光芒，她的手向前伸了伸，然后戛然而止。就像那时我想给她擦去眼泪，却想起自己根本无法触摸到她。
  纱重看见了我，她知道我就在她身边。
  “姐……姐姐……”
  听见这两个字的时候，我已经坠入了无尽的雾霭，我的周围仿佛是无数绕在一起的黑色丝线，我奋力撕扯着那黑色的丝丝缕缕，却越缠越多，到最后我的手脚也被缚住了。

  在失去知觉的前一秒，我的世界里，无边红蝶萧萧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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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Z是女的？难怪能写出这样感人的美文。

李其

好像前面的都是按剧情来的吧 最后八重怎么进虚了？她不是在一代中死掉的吗？

★Sammi★

这个只是同人文了，是表现了一种希望，希望纱重没有死……
然而也总是要有一个人牺牲的……都是悲剧……

aide

嗯~很早就拜读了SAMMI前辈的这篇文章~
记得那时候还是XB版的红蝶没有出的时候呢~

ljjet

赞，好久没逛专区了差点漏读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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